浣水月 作品

第195章 兩個極端

    隔了兩日,陶如蘭備了自家莊子上出的雞、魚,又去晉國府拜訪。

    出門前,還教了汪琴幾句。

    這一會來得晚些,馮昭已經起來,正在花廳上看各大小鋪子送來的帳簿,身邊還有幾位師侄女哪著學習理賬。

    馮昭笑著對汪琴道:“紅霞,你們都是同齡人,一起說說話。”

    紅霞笑了笑,“汪六姑娘,你會踢毽子麼?”

    “上回我來,就見有丫頭在穿花。”

    “我們夫人要繪一幅名為《深宅》的畫兒,要繪踢毽的仕女,還得繪盪鞦韆的,玩鬥草的、撲蝴蝶的,為了讓府裡的丫頭、僕婦們入畫,大家都搶著學呢。”

    能入夫人的畫可不容易,到時候踢得最好的人就會被挑出來,照著樣子進入夫人的畫中。

    馮昭正煩得緊,“陶宜人,你們府裡我記得當年還有四姑娘、表姑娘、五姑娘,她們的親事現下如何?”

    陶如蘭正尋不到話題,一聽她問,便將當年那幾樁親事的事給講了。

    嚴家這門親是極好的,給了汪家三房的汪書敏,現下汪書敏的日子亦過得很是自在舒暢。

    汪詩過得不好,陶如蘭將王公子是斷袖的事說了,還這王公子將小廝、人家的妹妹一併給納了,只不過小廝沒有名分。王家上下全知道那雖是男人,也是王公子的妾室。

    “你說,這王家還真夠可以的,小廝、姨娘一起服侍他,那姨娘生了一個兒子,前不久又懷上了。逼著汪詩回家鬧,想與王公子討了推薦帖去白澤書院甲班讀書。老爺沒應,將她給趕回去了。”

    這門親事,原是汪詩自己挑的。

    前世時,汪家的名聲沒壞,爵位未降等,汪詩嫁的正是早前的方家公子,只是後來,方家公子對汪詩行事作風很是不滿意。汪詩連生了三個都是女兒,方家便替兒子納了妾,可汪詩還大吵大鬧,險些鬧得被休,這才老實了,汪詩都有了三十又一才生了一個小兒子,千寵百疼的,偏這孩子生下來就是個病秧子,會吃奶就會吃藥。

    汪家幾個女兒裡,前世,過得最好的是汪詞。今生,兜兜轉轉,汪詞還是嫁給了柴姓商人,前世賣她的是胡氏,今生卻是她自己挑的,只不過另一個最初以為好的被胡秀秀搶了去。

    陶如蘭又說到胡秀秀,“原是不知道胡家表姑孃的事,是大、奶奶吳氏回府向左太太哭鬧,我們才知道的。原來胡秀秀在徽省過得不好,因她不是完璧身,她夫君只新婚頭天與她一起,後頭就寵幾個外室、侍妾,這全養在外頭,說是應天府有,奉天府也有,江南那邊還有一房,哪裡有他的鋪子生意,哪裡就有他安置的外室。

    這一房又一房的外室侍妾,庶子庶女生了好幾個。只將胡秀秀給丟在老家服侍老翁,偏她那老翁最是愛色的,見她生得好,決是變著方兒的裝病,說這裡疼那裡痛,哄著她過去侍候,一旦過去了,又要上下齊手的摸。

    本是沒得手,硬是被她幾個妯娌添油加醋地誣衊,她和她翁爹有糾葛。她夫君回家聽了流言,連她屋裡都不去,通常是在外院住上一二日便又離開。

    這幾年,只當沒她這個人。”

    陶如蘭壓低嗓門,“吳氏也是商人女,她特意派人去胡秀秀家查了一下,她還真夠可以的,胡秀秀指不上丈夫,勾上了二叔子,兩個人眉來眼去,也不知道做了什麼,三年前,她翁爹癱在床上。胡秀秀就讓二、奶奶去服侍,自己倒與二叔子好上了。借了機會,誣了翁爹與二、奶奶有瓜葛,二叔子倒把妻子給蹉磨死了。

    這事兒還沒完呢,前頭二、奶奶一死,他們倆更是沒臉沒皮到了一處。悄悄兒地連兒子都生了,待她夫君回家,她便道:‘我有兒子了,不是你的,是二叔的,我與他才是正經夫妻呢,要不和離,要不你永別回家。’

    那人雖是商人,倒亦有骨氣,當即寫了一紙休書便離家了。

    偌大的家業,原是嫡長子在執掌,家裡有八百畝田莊,再有州城的幾個鋪子,一併都留給了他們。

    雖說現下是過好了,要整個州城都知道她的破事,名聲臭得不能再臭,她竟說是早得了休書,後跟了二叔子,還哭得可憐悽慘地解說一場。

    不曾想,這一哭一賣慘,被知州大人家的二公子瞧入了眼,他半夜翻進院牆見胡秀秀……”

    陶如蘭繪聲繪色地講起來,竟似比大戲還精彩,不用說,這胡秀秀見知州大人家的二公子有權有勢,人又生得好,沒幾回兩個人就好上了,胡秀秀原就精通琴棋書畫,待那二公子得曉胡秀秀原是皇城安樂候府長大,只因家道中落,為解姑母家困境才被迫下嫁給商人為妻。

    二公子就心疼她的不易,竟是非要帶回家不可。

    不到半年,胡秀秀丟開第二任丈夫,跟了知州大人的二公子做貴妾,如今連女兒都生了。

    胡秀秀委實了得,明明都與二叔子和離,竟結拜成義兄義妹,偏那第二任丈夫還甚是幫襯,不僅拿了銀子貼補她,還一個勁兒地替她說好話,只說她甚是不易。胡秀秀從商人家裡拿到一處三百畝的田莊與兩家鋪子,當成自己的陪嫁,日子過得有滋有味。聽說有一家鋪子專做香粉,生意極好,在徽省一帶小有名氣。

    馮昭想到自己的前世,再看看今生,胡秀秀的手段不一般,即便有了那樣的過往,人家依然是打不死的小強,成了官宦公子家的姨娘。只不曉得,有了那般幾嫁的經歷,再過二十年,她能不能謀到妻位。就算謀到,就憑她的婚史,世家名門的貴婦又有幾個瞧得上?

    她認真地聽陶如蘭講前世熟悉之人的變故與命運。

    馮昭回道:“她現在的夫家姓什麼?”

    “姓何,她翁爹的名兒頗有意思,喚作何來福。”

    馮昭似想到什麼,問道:“大公子何家寶,二公子何家銀,何家太太早逝,何來福只納了兩房侍妾,皆是何太太的陪嫁丫頭,育了一庶子、二庶女,但他只看重嫡房太太的兩個兒子。”

    陶如蘭很是意外,越發覺得馮昭了不得,竟是對那何知州一家的情形亦知曉,“正是呢,夫人也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