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往矣 作品

第十七章 詩會揚名方得意

    卿如許一抬頭,見一直面無表情靜坐著的林幕羽也抬起眼眸來注視著她,似是欲看她如何作答,她頓時胸腔一震,鬥志勃然。

    卿如許一勾唇,嫣然望著林幕羽。似是喝多了些,面上帶著酡紅,她一笑,清冷的面容瞬間如化入水中的扶桑花,瑰麗無限。

    “這有何難?”

    眾人聽到她如此放詞,一時悄然,面上也都有幾分狐疑之色。

    “只是季公子既是請教,不知我答過問題後,季公子當如何謝我?”

    卿如許跪坐已久,覺得得累了些,便支起一條腿,將手肘斜倚在膝上,而人也因為縱酒顯得慵懶了些許,如此灑然而坐,倨傲中也平添了幾分雍容。

    季方盛見她這般胸有成竹,氣勢逼人,心底也慌了一慌。

    但他又一想,此題本就是他故意拿來為難她的,本就無解,恐怕她現在只是故意虛張聲勢,便又大著膽子放言。

    “自是卿學士想讓我如何謝,我便如何。”

    卿如許滿意地點點頭,“如此甚好。”

    卿如許扶著酒案緩緩站了起來,繞過桌子,走到亭子的中央去。她手裡依舊拎著那隻酒壺,腳步有些虛浮。

    這亭子中有穿堂風,甚是涼爽,掀得她素淨的衣衫隨風飄舞。

    她往亭子外的方向走了兩步,見旁邊除了有流水曲觴,還種了大片大片的薔薇花,遠處還有廊橋飛簷、暢軒粉牆,疊石巖岫,確實極富文人的風雅別緻。

    她仰頭望著潺潺流水,口中低語: “烏鴉非鴉……”

    眾人此時都屏氣凝神,豎耳聽她要如何解這道死題。

    她回過身來,揚唇一笑,朗聲答道。

    “烏鴉非鴉,有兩解,我們先論再駁。”

    她緩緩往回走,邊走邊說。

    “先說論。‘烏’乃顏色,‘鴉’乃形神,既然是一個顏色加了一個形神,自然不能等同於一個形神。”

    “這就似我們常說的‘狼,狽,為,奸’。”

    卿如許一字一頓,看了看季方盛,又看了看鄭燁,又返身走到林幕羽面前站定。

    “既有狼,也有狽,明明是兩個兇手,總不能因為倆人一同犯案,就等同於一個人犯案。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總不能讓兇手隻手遮了天,讓衙門只捉拿一人歸案吧。”

    有幾位公子聽得認真,也連連點頭。

    “其次是駁,既是要反駁烏鴉非鴉,便是要駁斥烏鴉是鴉的觀點。舉例論證,若我們要辯駁‘君非人’——”

    卿如許說到最後三字,又字字放慢,淡淡地望著季方盛。旁邊有聽者見她突然指桑罵槐,也都噗嗤笑出聲來。

    “——這一觀點,便要說明君也只是人中的一種,可人還分為男人,女人,好人,惡人,用心做學問的人,和有辱斯文的人。君也只是人中的一種,正如烏鴉也不過是所有鴉中的一類。求鴉,尚還有渡鴉、寒鴉、魚鴉、灰鴉等,而求烏鴉,其他鴉均不可致。所以說,烏鴉非鴉。做什麼鴉,鴉選不了,但做什麼人,人卻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