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往矣 作品

第九章 一朝面聖得榮寵

    鄭燁已經上交完自己的那份,他看看外面的天色,估計她卿如許要寫完這些,得到夜裡了。便正得意地捋起袖子,準備自己收拾東西要回去休息了。

    這時,本該抓緊謄寫的卿如許,卻突然站了起來。

    鄭燁一驚,以為她要過來找他麻煩,正想著怎麼損回去,卻見她頭也沒回,握著文章就去交稿了。

    總管大學士蔡老看了看文章,嘖嘖稱奇。

    “如許,你這文章寫的確是極好啊,才思精巧,文辭犀利,層次清晰,讀來酣暢淋漓,確是上佳之作!”

    卿如許抬頭,望著對面桌前的白眉長鬚的蔡老,謙和一笑。

    “先生謬讚了。”

    “只可惜啊,你生作了一位女子。”大學士捋了捋銀鬚長髯,一臉惋嘆地搖了搖頭。

    他繼續往下看,卻見右下角的紙張被撕破了,他翻了翻,四頁紙俱是如此。

    “這......如許,你得重新謄寫。”大學士皺著眉,把紙張推了回來。

    卿如許沒接,笑了笑,“先生,我不寫。”

    “什麼?”大學士花白的眉毛向上挪開來,素來嚴厲的面容變成了難以置信。他貴為鳳麓總管大學士,學生們素來對他尊敬有加,從無人敢出言頂撞。

    後面的鄭燁和其他幾位學士也都紛紛伸長了脖子,看向卿如許。

    “先生,我說,我不寫。”

    鄭燁心道,方才他暗戳戳地推她一把,四下無人察覺,若是卿如許要告狀,他只消不承認便是。何況這文章是她寫的,別人替不得,就算大學士罵他兩句,她也還是得自己乖乖重寫的。

    “所謂文章,無外乎情理。如同放箏,理為線,情為風,箏線當順應風勢而動,順則放,逆則收。若要風箏翔於九天,便以箏線摧之阻之,亦不可失去禁錮,脫線則失控。文章與情感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先生,我這文是檄文,當氣勢恢宏,字字如刀。如今這紙張破裂,便是我著文情感之烈,亦如刀如劍,勝過遣詞堆藻雕琢百倍。故而,我不重寫。”話畢,卿如許深深一揖。

    蔡老被這一席話嗆得愣了一愣。

    鄭燁旁邊的一位學士聽完卿如許這話,連連點頭,朝鄭燁暗中指指卿如許,比劃了個大拇指。鄭燁被激,也嗖地站了起來,就朝著蔡老跑過去。

    “先生先生!您可不能聽這卿如許胡扯啊,她就是見這紙張破了,故意偷懶,不想花功夫謄抄。”

    卿如許見鄭燁過來,便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鄭學士厲害啊,您坐在最後一排,與我這第一排相距甚遠,卻還對我這桌的事兒瞭如指掌,知道我這紙張破損了。您該不會是學了周易八卦,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吧?”

    “你......”鄭燁指著卿如許,一時啞然。他方才急急衝過來,壓根兒就沒想那麼多,這下等於自己跑來招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