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綠蘿裙 作品

247、第七人

    蔣月和侷促的俞護士不同, 同樣被叫去大廳,她卻不等招呼,主動坐下了。

    “聽說有問題要問我?”她落落大方。

    簡靜問:“案發當天, 12點35分,你看到江雪匆忙離開後, 做了什麼?”

    蔣護理十分自然地說:“我回去休息了。”

    “不,你進去了。”她說, “和江雪一樣, 你也發現董事長的情況不太好, 但以你細心與專業, 肯定注意到缺少的嗎-啡注射液——很難斷定死者當時的情況,他是嗎-啡中毒, 還是呼吸抑制?是快要嚥氣了,還是在苦苦掙扎?反正, 你做了一個決定, 嫁禍給其他人。”

    江雪恨得牙癢癢, 張口就想罵人,卻被江太太死死掐住手臂,辛苦地緘默。

    蔣護理搖搖頭,反問:“如果是我乾的, 為什麼我之前要專門提醒你,不是太明顯了麼?而且, 雖然江雪小姐對我呼來喝去,我不喜歡她,也沒有必要栽贓她殺人吧。”

    簡靜冷下面孔,問道:“蔣小姐,你是認為自己很聰明, 還是覺得我太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蔣護理滿臉驚訝。

    “假如你仔細留意過俞護士和陶醫生,就知道自己的第一個破綻在哪裡了。”簡靜喝了口紅茶,潤潤嗓子,音色驀地轉涼,“我首先問了醫生和護士,他們對董事長的稱呼是‘病人’或‘患者’,而你稱呼死者為‘董事長’。”

    語言習慣是最容易出賣一個人的。

    方言和口音出賣地域,用詞習慣出賣職業,就好像網絡梗調侃的——“這個report會議前check一下,老闆對這個很care”,假如誰這麼習慣說話,不是在外企,就是留學回來裝x。

    醫生和護士不會特別稱呼某個病人為某某先生,某某總,口頭上都是“病人”“家屬”之類的通用稱呼。

    但蔣護理一上來,就和其他人一樣,稱呼江廣澤為“董事長”。

    可她並不是江水集團的員工。

    當然,僅僅憑藉一個稱呼,並不能斷定什麼,說不定她是因為被私人聘請,才會這麼叫老闆的,但卻足以引起簡靜的一絲絲注意。

    “你認為自己的身份很安全,適當給我一些‘提示’沒什麼關係

    。”簡靜輕笑一聲,“第一次,你提醒我注射液損毀了,第二次,是江雪進入房間,第三次,是江蓮——作為一個普通的醫護人員,你是不是太上心了?”

    患者死亡存疑,面對家屬的調查,陶醫生的明哲保身,俞護士的謹慎小心,才是的合理反應。

    但蔣護理太熱心了,留意到的事也太多了。

    蔣護理卻道:“你不能因為我細心,就懷疑我從中作梗。”

    “還有藥劑的數量。”簡靜面朝眾人,“容我向大家說明一下,嗎-啡的致死量為200-500毫克,損失的注射藥劑為60毫克,這數值不大不小,正好能引發急性中毒。”

    她說:“如果是外行人做的,為什麼不直接打碎全部藥瓶,讓人無從猜測究竟打碎了多少?數值控制得這麼微妙,不多不少,剛好是會產生問題的劑量,又能巧妙地偽裝成意外,這個人一定知道嗎-啡的特性。

    “此外,藥劑放在門口的五斗櫃上,玻璃就落在門口,那裡並未鋪設地毯。如果藥品是自然摔碎,俞護士應該會聽見聲音,可她沒有聽到類似的動靜,那必然是後面有人小心碾碎了它——我在床邊的地毯下面,找到了一點安瓿瓶的碎片。”

    簡靜將一個密封的塑料袋拿出來,拍到茶几上,裡面是與鹽酸嗎-啡注射液同款的玻璃碎片。

    江麒拿起來看了一會兒,目光如刀擲向蔣護理。

    “蔣月,你進入房間後,發現董事長情況不妙,同時,意識到嗎-啡的劑量不對勁,便猜測有人做了什麼,但損失量未到標準值,你就‘幫’了他們一把,碾碎了剩下的幾支藥劑瓶,模糊了真正的注射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