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呦九 作品

73、孤開了天眼

    折烏這般說不敢, 劉瑞雲沒明白過來,但是折蔓已經意味深長的笑了,她先是對著劉瑞雲道了句:“看你經常對著阿烏說天說地,好似很懂的模樣, 結果到了這點子上, 卻是看不出什麼了。”



    劉瑞雲怔了怔, 然後明白了, “——哦,這樣啊,太子殿下又罰你抄兵書了吧。”, 頓了頓, 便道:“殿下做的很對,她有什麼值得幫襯的呢?沒皮沒臉的!”



    折烏就覺得她是個嘴炮, 趕忙岔開話題問道:“快別說我了,你老實交代了吧,怎麼就突然定親了?那位——宗家公子,你平日裡不是瞧不上麼?”



    劉瑞雲有些不好意思。她著實沒少說宗子平的壞話。她在兵營裡看過多少好男兒,個個是上了戰馬就能打仗, 下了戰馬還能打獵拉弓, 那般的勇士,在她心裡才算的上是個可託付的人。可宗子平卻是個於騎射上平庸的。



    但這只是從前的想法, 她後來回了京都,見識到她爹在她祖母那裡吃的虧,心裡就有了別的計較。



    再能打仗又能怎麼樣呢?心還是得狠,心裡還是得要上明鏡似的,不能有半點糊塗才行。



    她爹劉弘和就不狠。別瞧著平日裡對著老母親時不時發一頓脾氣,可仔細算下來, 她瞧著祖母要什麼,她爹最後還是給了,就是他那群不要臉的兄弟,也是在她家如同叫花子般,“討”走了不少好東西。



    這回他爹下了重手要分家,那是因為祖母做的委實過分,竟然將主意打在了她和阿姐的婚事上。



    剛搬新家的時候,她爹就對她孃的牌位哭,哭自己對不起這個,對不起那個,然後又拉著她和阿姐的手說:“早知如此,早就該帶著你們走的。”



    又或者是很多年前,他帶著她們的娘走了,也就不用哭的時候總得捧著個牌位了。



    劉瑞雲心裡尖酸刻薄的想了一瞬:她爹其實也挺活該的。聽聞當時祖母一直對母親不好,阿爹出門的時候,本來是想要將母親帶上的,但祖母不允,阿爹也沒強求,若是當時將母親帶上了呢?可能如今她也不用羨慕別人家有母親了。



    這般想了一瞬,又覺得頗為對不起老父親,憑心而論,她爹已經



    做的很好了。於是就對宗子平這種人十分待見。



    宗子平其人,長的還算不錯,因為自小沒了娘,爹又有了後孃後,便也成了後爹,自然偏向了弟弟。但後孃還算好,並不捧他,也不冷待他,只是將他看作是一個長客,久而久之,宗子平這人,因為受了偏見,對父母也沒那麼的愚孝,劉瑞雲跟他說過幾次話,倒是頗為贊同將來想自己開府的打算。



    劉瑞雲正有此意,開了府好,到時候,她就接了她爹去住三月兩月的,誰也不能說什麼。對宗子平的印象,便不免更好了。他許是想借她家的權勢,她也想借他的這個人不高不低的家世,借他年紀不大,但很看得清的心性。



    於是兩人互相看對眼,試探了幾次,便也算定了下來。但你說跟宗子平之間有沒有什麼情愛?



    答案肯定是沒有的。



    她是這般想的,也是這般說的,四個小姐妹湊一塊,她低著聲音道:“這往後的日子,能過就能過,不能過,散了也就散了,講究情情愛愛做什麼?講究了,反而傷了自己。”



    折烏驚恐的看向她!



    如此一番看著深奧且帶著悲感的話,怎麼能是劉瑞雲這個大大咧咧的人說出來的呢?



    折烏覺得自己真是不認識劉瑞雲了。她問:“你怎麼了啊?”



    劉瑞雲沉重的看了眼折烏,“年紀到了,時候到了,你就明白了。”,說的話倒是玄之又玄,今日的腳步算是不願意落在實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