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番外——我是浪子1
我叫扎布,阿媽最愛我了,自從有了妹妹格桑,雖然我不是她最關注的了,但阿媽還是愛我的。
家裡的日子還可以,沒什麼要買的,整天我帶著格桑去林子裡玩兒,那可是我們的秘密基地,阿媽都不知道。
“扎布,有外人想來,一次五十呢,你去接接吧。”
這可是筆大生意,只要我接到那人,幫著他背行李到家,阿媽就能買個油燈了,格桑一直想要的蝴蝶髮卡或許就能買一個了。
那人比我想的更大方。
我興沖沖地跑了過去,大老闆長得很胖,和我印象裡的大老闆一模一樣。
“老闆,我叫扎布。”
“好好好,幫我把這些背進去,我給你200。”
“謝謝老闆謝謝老闆。”我能聽懂的漢話不多,但我看到了揚起的手,和紅紅的錢。
紅紅的票子在冷空氣中飄揚,我揹著老闆的大大的揹包走了很遠。
路很滑,但我可是扎布,最熟悉墨脫的人。
“老闆,到了。”
拿著紅紅的票子,我小心地藏在懷裡,可不能讓別人看到了。
悄悄地打開家門,我終於控制不住臉上的喜悅:“阿媽,阿媽。”
“咋了,扎布,受傷了嗎?”焦急地跑出來,阿媽就看到了我手中的錢。
慌張地在太陽底下看了又看。
“扎布,不行,多了,給老闆送回去吧,我們只要五十,和往常一樣。”
“阿媽,這是老闆給的,我不想送回去。”這明明就是他給我的,我憑能力賺的。
但阿媽很堅持,我只好不情不願地離開了家。
“老闆,這些多了,我們只要五十。”將錢塞到老闆的手裡的時候,他很震驚,眼睛瞪得圓圓的,和妹妹寶貝的書上的老鼠一樣。
拍了拍我的肩膀,老闆讚歎:“不錯,不錯。”
“你叫什麼?”
原來他沒有記住我的名字,我還是老老實實地開口:“我叫扎布。”
“好,以後要不要和我幹,賺更多的錢,去外面賺大錢。”
我的眼睛瞪得很圓,或許比老鼠更大。
“外面可以賺錢嗎?”
“當然。”
看出了我的猶豫,大老闆沒有說什麼,只是讓我好好回去考慮。
回到家阿媽看著我手裡的五十才露出笑臉“扎布做得不錯。”
“嗯。”
“阿媽,老闆讓我跟他去賺大錢。”
阿媽的腳步頓住了,似乎很不情願地轉過了身。
“這裡很好啊,這裡是家,阿媽老了,不想再走了。”
格桑倒是很感興趣,一天到晚纏著我,看著遠處的鷹,看看天上的雲。
“阿哥,你說外面會不會有很多很多好看的花,有嫩嫩的小羊羔啊?”
“我不知道。”尷尬地撓撓頭,我還真的不知道。
想著村裡有外面來的人,我立馬就爬起了身,我可以問問他們呀。
“老闆娘,外面是什麼樣的呀?”氣還沒喘勻,我就衝著老闆娘問。
老闆娘很年輕,她和她老公就是從外面來的。
“外面呀,好也不好,要自己去看看。”
下定決心,當晚我就找了阿媽。
“阿媽,我想出去,賺大錢,買蝴蝶髮卡給妹妹,給你買好多好多小羊羔。”
“注意安全。”阿媽很溫柔,她很尊重孩子的選擇。
阿奶也阻止過我,可我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家。
跟著老闆剛開始幾年確實賺了點錢,可後來,他乾的事情好像越來越不對了。
重新回來的時候,我穿著體面人的西裝,挑剔地看著一成不變的家。
“阿媽,我接你們出去吧,外面可好了,這裡啥也沒有,你不知道,外面的都用的是智能的燈,車燈都那麼好看……”
笑著聽了我說了很久,阿媽還是搖了搖頭。
老闆很信任我,這回回來,他也是讓我背了包,重要的東西都在裡面。
“扎布,好了嗎?”聲音從門外傳來。
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不想老闆和家人見面,焦急地往外走,格桑就先我一步打開了門。
“阿哥,是老闆呀。”頭衝著我,阿妹,笑得很好看。
“扎布,這是你妹妹嗎?真好看。”
“是我妹妹,老闆,我們走吧,阿媽不願意離開。”擋著門,也擋住妹妹,我就想帶著老闆離開。
“不著急,我們再勸勸你阿媽,外面那麼好,你也希望她們過得更好不是嗎?”
我當然信任老闆,想了想落後的家鄉,還是點了點頭。
“好吧。”
老闆來我家來得很勤快,每次我都會支走阿妹,但總有幾次來不及。
“格桑是吧,想要和你阿哥一起去外面嗎?外面很好,你就能穿很多很多很好看的衣服了。”
遲疑地看著老闆拉住自己的手,格桑看向了我,我上前想要拉走妹妹,畢竟一個長輩一直拉著也不好。
但老闆的手抓得很緊。
“我想和哥哥一起。”
說完這話,老闆的手這才鬆開。
再次離家,我和格桑都走了,阿媽站在門口送著我們離開,阿奶破口大罵。
千算萬算,我沒有想到我看錯了人性。
看著破布一樣的妹妹了無生息地從老闆房間裡抬出來,我緊著的心裂了。
撕心裂肺地咆哮著衝進去,可迎接我的只有冰冷的槍口。
“扎布,乖乖的,你還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哪裡不知道槍的威力,我要給阿妹報仇。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我的演技是那麼好,平靜地接過老闆的槍,我聽到我笑著說:“不過是個妹妹,總要演給外人看的,老闆放心,我只在乎錢。”
一天天的忍耐,讓我的情緒越來越平和,我越來越愛笑。
老闆懷疑我,但是我總是很乖巧。
警察抓走他們的時候,我哭了,像是心臟撕開又粘上一般。
第二天阿媽去世的消息就到了我耳朵裡。
我不知道接下來我該去哪兒,我也不知道我該幹什麼。
警局裡給我這個線人的榮耀讓我覺著諷刺。
一步步離開,走向未知的城市,躺在汙泥中。
現在,我是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