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酒 作品

第 129 章 小娃娃送“藥”記

 葉芳愉挑了挑眉,對這個答案卻是不怎麼意外。

 地上玉瑩說完,微微抬頭,再次磕了下去,語速變得結結巴巴,“佟,佟妃娘娘她欺人太甚,她……”

 葉芳愉靜靜聽下去,原以為她是要說佟妃欲拿她去爭寵。

 誰知玉瑩卻忽然拐了個彎,“她想拿奴婢氣死娘娘!”

 葉芳愉陡然沉默。

 紫鵑等人倏地一驚,眼睛紛紛瞪圓了。

 好半晌,杜嬤嬤擰著眉,“後宮之中,怎麼能說‘死’這個字眼?”

 玉瑩撐在地板上的手蜷成一團,老老實實的認錯,“奴婢再不敢說了。”

 葉芳愉朝紫鵑使了個眼色,紫鵑無語上前,把玉瑩從地上扶了起來,又給她搬了個小板凳,讓她能夠坐著回話,也免得膝蓋再次受傷。

 玉瑩感激地道了聲謝。

 靜默了一會兒,理了理亂糟糟的思路,繼而轉過頭,一臉正色與葉芳愉解釋了起請了進去。

 她還以為是佟妃娘娘有話要吩咐,正納悶呢,誰知佟妃娘娘開口就是要她做內應,替她時刻盯著惠妃娘娘的一舉一動,最好是能探聽清楚,惠妃娘娘到底是如何討得皇上歡心的。

 玉瑩當即便回絕了。

 可是佟妃娘娘卻沒有立時勃然大怒,反而眼神晦莫地朝她看了許久,最後居然問她想不想去伺候皇上?!

 玉瑩說:“奴婢哪裡能不明白佟妃娘娘的意思?”

 “承乾宮裡有那麼多貌美的宮女,她為何偏偏盯上奴婢,不就丈量著奴婢是娘娘的人麼?若是能把奴婢推了上位,一來能借著背主的名義將奴婢拿捏在手裡,二來也能趁機討好皇上,而最重要的一點在於——”

 她說到這裡,表情驟然變得冷峻而憤怒,手搭在膝頭重重握成了拳狀,“她想利用奴婢的背叛,給予娘娘一個沉重的打擊!她想膈應娘娘,想敗壞娘娘的心情,想讓外人看娘娘的笑話!”說得擲地有聲!

 葉芳愉:“……”

 她眨了眨眼,眸底流露出迷茫。

 啊,不是她說,佟妃可能有那個心機麼?

 可是扭過頭一看,發現身邊杜嬤嬤幾人臉上的表情,早在玉瑩說到一半時就變得義憤填膺了起來!

 竟是比她這個原主還要氣憤許多。

 這就顯得她身上莫名多了種彷佛置身事外的格格不入之感。

 葉芳愉頭疼地撫了撫額,“你說的這些都是你的主觀猜測……”

 玉瑩激動地又想跪下去,“不,不是這樣的,佟妃娘娘的用心一定只會更險惡!”

 葉芳愉:“或許……我是說有沒有可能,她是有別的原因呢?”

 玉瑩默了默,轉而變得有點哀傷,“娘娘,是不願意相信奴婢麼?”

 葉芳愉艱難解釋:“不是不相信……”

 這時候紫鵑往前站了兩步,“可是娘娘,奴婢有一點疑惑,”她邊說邊看向玉瑩的臉,“佟妃娘娘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你拒絕了她,卻只捱了一巴掌,就全須全尾的回來了?”

 玉瑩搖搖頭,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表情一下子變得委屈起來,聲音幽幽道:“不是一個巴掌,是四個,外加在烈日底下罰跪半個時辰,跪的時候還要高舉一盆清水……”

 聞言,葉芳愉朝玉瑩頭上看了看,發現她的發端和髮尾都有些溼潤的水汽。

 不由得蹙緊了眉頭,“佟妃如此行事,過分了些!”

 紫鵑連連點頭,“可不是?”

 玉瑩也道:“所以娘娘可一定要防著承乾宮那邊才是啊。”

 葉芳愉頷了頷首,給她放了兩天假,又交待杜嬤嬤晚些給玉瑩送些膏藥過:“放心,我會為你討回公道的,且等著就是了。”

 玉瑩卻有些不安,“可是娘娘要怎麼做?單只是為了奴婢的話,皇上和太皇太后那邊會不會因此……”

 葉芳愉揮了揮手,語氣恣意道:“這些就不是你該操心的事了,你只管好好養傷。”

 說完,又想起你受了傷,心裡著急,特意讓我帶給你的,你看看可還喜歡?”

 玉瑩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顫抖著手緩緩接過,捧在手心裡看了又看,驚喜道:“喜歡的!待奴婢好了,必定親自去向大阿哥道謝!”

 葉芳愉露出個清淺的笑容,看她沒有其他的事,便扶著紫鵑的手轉身離去,回了自己的寢殿。

 一進門,紫鵑就小心翼翼地開口,“娘娘相信玉瑩的話?”

 葉芳愉:“這有什麼好不信的?”

 紫鵑踟躇地道:“只是,會不會太突兀了?奴婢的意思是,佟妃娘娘若是想要抬舉人,為何不選她宮裡的婉昭呢?她長得可比玉瑩妖豔多了……”

 葉芳愉聞言便笑,“妖豔?”

 紫鵑有些不好意思,“嬌豔?還是別的,娘娘莫笑,奴婢是真的想不出來別的詞了……”

 她一邊說,一邊手腳麻利地倒了杯茶。

 葉芳愉接過來呷了一口,沒理會她的用詞得不得當,轉而回

答起了前面那個問題,語氣不疾不徐:“你如果見過乾清宮後圍房裡的箬雲姑娘,就知道佟妃為何會放棄婉昭了。”

 紫鵑有些不解,葉芳愉卻沒有過多解釋,“早晚能見到的,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紫鵑默默點頭,而後朝書房裡的自鳴鐘看了一眼,說道:“已經很晚了,偏殿熱水應該也備好了,奴婢先過去佈置一番,娘娘喝完這杯茶就過來吧。”

 葉芳愉隨口答應下來:“好。”

 紫鵑走後,葉芳愉手捧茶杯,坐在原地思索了好一會兒。

 ——佟妃之所以會忽然想要拉攏玉瑩,約莫應該與乾清宮後圍房的官女子郭絡羅氏有關。

 而葉芳愉也是因為這些天總去乾清宮伴駕,才得以偶然一瞥窺見了那位未來宜妃的容顏,至今都想不到該用什麼詞來形容概括。

 只記得那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美,令人看了就難以忘懷,甚至會產生一種“人間何德何能,能擁有這般絕色”的驚歎與疑惑。

 若把承乾宮的婉昭與郭絡羅氏放在一起比較,那就好比米粒與皓月之間的差距,根本沒法相比!

 所以佟妃驟然得知自己準備的“王牌”,落在皇上眼中不過是米粒一般的貨色,如何能心甘情願?

 也無怪乎會轉移目標了。

 只是……

 葉芳愉有些疑惑,佟妃這段時間甚少伴駕,她是從哪裡得知郭絡羅氏這個人的?

 想了許久,也想不出來個什麼結果,葉芳愉只得無奈放棄。

 ……

 翌日下午。

 葉芳愉直接乘輦去了乾清宮。

 另一廂,承乾宮中。

 得知葉芳愉的最新動態,佟妃心裡忽而說不出的煩躁。

 “她不會是去跟表哥告狀的吧?”

 一旁嬤嬤連忙躬了躬身,臉上陪著笑,“怎麼會呢?”

 “娘娘您想,昨兒明明是那賤婢言辭無狀,先頂撞了您,您才忍無可忍罰她的,所以惠妃又有什麼臉面去告您的狀?”

 佟妃沒好氣地直接翻了個白眼,“那她要是真的去告狀了呢?”

 嬤嬤一時啞口無言,腦子飛快轉動,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應是不會的,不過,若是惠妃當真去告了狀,皇上,會不會覺得小題大做……”

 她越說,越覺得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