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無傷

 無傷是個道士，老道說過，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言下之意，就是美與醜一體兩面，若沒有醜，世間哪來的美？若沒有美，世間哪來的醜？美與醜本就無甚標準。

 可惜，無傷無心道法，他之所以長留休與山，不過是為了等一年一歸的恩人。所以，無傷說：“美的。”

 兩人相視一笑，之後的話匣子便打開了。君堯只會停留一日，那日分別前，君澤對無傷說：“來年再見！”

 那一天，無傷哭了！他知道，他等的那個人從來不是為他而來，他期待的一年一歸，是偷的。他沒想到，君澤會跟他說，來年再見。

 在無傷二十六歲那年，君堯沒有帶那個貌美的女子來，卻帶來了一個男子。年歲不大，卻留著長鬚，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樣，叫作迦南。

 無傷興奮極了，忙去取珍藏的茶葉，想要替君堯烹茶。等無傷興沖沖回來的時候，只看見了老道和迦南，君堯走了，沒有停留。

 那個叫迦南的男人留了下來，整日拉著老道下棋。他是個棋痴，在休與山待了十年，因為在他滿三十六歲那年，老道羽化了。

 從六歲到三十六歲，是無傷的三十年。這三十年，無傷從稚子長到了中年，但那些人卻毫無變化，像是被時光遺忘了一般。無傷知道，他們不是尋常人。

 道門其實治不好無傷的病，三十六歲，對常人來說是正值壯年，但無傷卻明白，自己時日無多了。

 君堯再未來過，但君澤卻成了那個一年一歸的人，他每年會給無傷一枚丹藥，無傷竟奇蹟般活到了七十歲。

 在無傷七十歲那年，君堯竟親自來了，他面色沉鬱，他好似心頭壓著許多的愁緒，說的話顛來倒去的。

 無傷直覺君堯好像有哪裡不一樣，卻說不上來。也是那一日，他知道了君堯的身份——穹蒼宮宮主。

 在君堯的敘述中，他知道君澤聯合鮫皇作亂。無傷和君澤已交往幾十載，不免心中唏噓。君堯又說，鮫皇負隅頑抗，有些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