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一卷書 作品

人生的目標

 我叫張兆一,1987年時,我二十二歲,在銀行已經工作五年,是一名小小的記賬員。

 就是打著算盤,翻著憑證,用鋼筆,往一本本綠本賬薄上記賬的那種。

 1987年,我有兩大人生目標。

 一是追到行花曹淑媛。

 二是通過全國珠算二級資格考試。

 先說曹淑媛的事吧。

 我心裡已經雖然明確了目標,只是這目標確實有點高。

 因為她是我們支行、應該說是我們全分行的行花曹淑媛。在外人看來,以我的條件,想追到她,純粹是在說夢話加笑話了。

 我要好好想辦法去夠到她。

 曹淑媛有多漂亮,恕我筆拙,真寫不出來,反正漂亮的稀里嘩啦的!

 舉幾個例子這麼說吧,去年,她中專畢業,去年去分行人事處報到。市分行整棟大樓的男青年都在騷動了起來了。這些個騷蛋貨,全守在分行大門口,等著曹淑媛,以一飽眼福。

 曹淑媛入行的第一天,立即被大家公認為是市分行的“行花”,注意,是市分行,不光是小小烏由區支行的。

 果然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不,是賊亮、賊亮的。

 而且,從曹淑媛上班起,支行內外、區內外,還有分行上下的未婚男青年們,大概寫作水平,都有了質的飛躍。

 在那個沒有扣扣、某信、手機的時代,連剛剛興起的傳呼機那是富人和權力的標誌,而私人電話也沒有進入家庭的時代。手寫情書,就是最好的方式。

 我自己就是個很好的例子。說實話,我看的書,比我同齡不知多多少,特別是中外文學名著,加起來總超過一百本。其中讓人心跳耳熱的情愛段落,不知躲在被窩裡讀了多少遍。

 可是,一提起筆來要寫給曹淑媛,不知道是用莎士比亞的風格,還是曹雪芹的體;或者是托爾斯泰的雄渾,抑是狄更斯的深沉;還是李清照的婉約,抑是蘇東坡的豪放。

 真的是大傷腦筋,就會在深夜裡仰天長嘆:

 “書到用時方恨少!”

 至於曹淑媛上班的支行儲蓄股,也成了支行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在三樓,支行五個領導,就是一個行長、兩個副行長、一個工會主席、一個總會計,他們的辦公室人流量總和,不到二樓曹淑媛辦公室的三分之二。

 曹淑媛每天收到的私人信件,比支行人秘股收到的公函還多一倍。

 支行開大會時,人們關注的,不是臺上講的口乾舌燥的郭行長等支行領導,而是臺下端莊文靜、認真記著筆記的曹淑媛。

 追求曹淑媛,其實已經是成為了一種潮流、一種風氣,也就變成了現象級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