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幸好你還會哭

 “陳栩暮！”顧辭晚捏緊了手指。“你在哪裡啊！快點出來！大家都很擔心你！”

 每一秒鐘都像沙礫般緩緩滑落，汗水順著額頭滑落，手心也開始微微滲汗，心頭如烈火般燃燒。時間彷彿在戲弄著眾人，越是焦急尋找，越是一無所獲。

 夜幕降臨，公園裡的路燈層疊亮著，乳白色的光暈像是蓬鬆的棉花糖。映照著寬闊平直的小道，落下一地斑駁寂靜的光影。不遠處的高樓聳入黑幕裡，平靜而安詳。

 一弓清月淺淺的掛在蒼穹，夜晚的寒風在樹梢間遊蕩，磨蹭著什麼。

 顧辭晚的腳有些走疼了，她挪到了某個滑梯旁靠身坐下。隱隱約約聽到大象滑梯的彎洞下有什麼聲響。扛不住好奇，她撐著柱子站起來彎著腰走過去看：一個少年背對著她，雙手抱膝，背脊微彎，腦袋埋進了臂膀裡。

 “陳栩暮？”

 顧辭晚試探的開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去觸碰對方的肩。

 這個不經意的動作，令男孩瞳孔緊縮，下意識的轉頭。他的心頭狂跳著，緊張地攥緊了拳頭，腦袋發燙，似乎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腦袋上，一雙手侷促不安的搓著。

 “是大哥！別害怕！”顧辭晚心裡鬆了口氣，鑽進了狹小的空間，緩慢地挪動著身子坐到陳栩暮的對面。“嘴角怎麼腫了，阿姨打你了？”

 男孩精緻的五官上被驚慌失措填滿，杏眼裡泛著若有似無的水霧。

 她看著他佈滿淚痕的臉，像個手足無措的小孩。心底像被尖銳的利器刺穿，生疼的很。

 “別哭了，像個小花貓一樣特別難看。”

 細軟的嗓音，像一片羽毛輕輕飄落，莫名地，讓人心癢。

 她第一次見他哭。顧辭晚試圖用輕柔的動作撫去他臉上的淚珠，指尖卻不受控制的顫抖，語氣裡透著心疼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