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病了要乖乖吃藥！

 大概是在十幾年前的時候，那時的漢謨拉比還只是一個虛弱的孩童。

 由於漢謨拉比自出生下來就不會說話，漢謨拉比的父母便聽信了別人的話，認為漢謨拉比前世是個口無遮攔、不信守承諾的惡人，所以才會被慾望之神懲罰在今生不配擁有說話的權利。

 若是按照這裡古老的習俗，漢謨拉比應該被扔到荒郊野嶺去用自己的血肉來餵飽飢餓的豺狼。

 可即便如此，漢謨拉比的父母卻並不打算放棄漢謨拉比。

 因為漢謨拉比是他們所生下的第一個男孩兒。

 在漢謨拉比之前，他們總共還生了五個女兒。

 縱使大女兒天生力大無窮，可以輕鬆打倒三四個壯漢，但隨著年齡的增長，最終還是嫁給了一個心儀的男人，離開了家。

 即使二女兒聰明伶俐，可以很輕鬆地衡量不同商品的價值，然後再從中謀取利潤，但她卻過於錙銖必較，在集市上惹惱了願意屈身與她交換物品的神的使者，被當街處死。只是後來他們聽說，那個神的使者在回到慾望之神身邊的時候，被神因為此事剝奪了攝取食物的能力，不過一週就也活活餓死了。

 他們的三女兒有著一副傾國傾城的容貌，天生的柔骨也讓她在舞蹈方面有著遠勝過常人的天賦。本來有著數不盡的追求者帶著一箱箱的食物美酒來迎娶她，可她竟然榮幸地被慾望之神選中作為祂身邊的巫女。

 在迎走自己女兒的那天，慾望之神為他們家帶去整整一座小山的臘肉、麵包，讓無數的人眼饞。其實即便慾望之神不會他們任何東西，他們也會興高采烈地將自己的女兒送給自己偉大的神。這是她的榮譽，也是他們的榮譽。

 據說三女兒是自己走路到神的住所的，在路上，她擺動著身軀演奏出婀娜的舞姿，讓人們心馳神往。可當時沒有一個人會認真地欣賞她的舞姿，他們只會為她感到慶幸，慶幸她有幸成為神的僕人。

 就連三女兒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相比於前三個姐姐的優秀，漢謨拉比的四姐就顯得笨拙了許多。她既舉不起來沉重的石頭，也和人計較不了虧損，她就連樣貌都只能用醜陋來形容。可四姐為人憨厚老實，在家裡經常幫助父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平日裡也任勞任怨，不止受到他們父母的喜愛，就連村子裡的其他人也常常誇獎四姐。

 可四姐終究還是會嫁人的。漢謨拉比曾聽人講起過自己那個四姐的事情，據說把四姐抱走的是一個黑黑的傻大個。傻大個不是本村的人，他的家要沿著幼發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的河岸向下遊走很遠很遠的距離。

 所以四姐嫁人的那天，漢謨拉比的父母哭得要比漢謨拉比那前三個姐姐離開時慘得多。不過準確來說是比大姐嫁人和二姐被神使打死的哭得慘，畢竟三姐離開那天，漢謨拉比的父母是笑著送三姐走的。

 起初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漢謨拉比的父母都想要生一個男孩兒，可連著生了四個都是女兒之後，就開始感到為難了。

 在生五女兒時養胎的那段日子裡，漢謨拉比的父母整天愁眉苦臉，因為他們擔心這個孩子仍然是個女孩兒。為此，他們曾不止一次地責怪對方，認為所有的問題都是出在對方身上。

 他們也曾不止一次地向慾望之神祈禱，可欲望之神沒有一次回應他們。

 最終在一個暴雨的夜裡，漢謨拉比的第五個姐姐誕生了。

 從她自母親的肚子裡爬出來的那一刻，她就聆聽著外面的狂風暴雨，也注視著在滾滾雷霆照亮屋子時自己父母那雙厭惡的眼神。

 或許這個女兒也能像其他幾個孩子一樣天生有著什麼過人的天賦，畢竟前幾個孩子都是如此……可是沒有人知道這個孩子的天賦到底是什麼。

 甚至沒有幾個人知道她的存在。

 在那個雨夜裡，漢謨拉比的父親抱著還未擦去身上血液與羊水的她闖出了門。

 一路上，漢謨拉比父親的嘴裡都在罵著這個明明才剛剛降臨在這個世界的孩子，他甚至也在責罵生出這個孩子的女人和自己。他覺得他們一定是做了什麼無法得到神的原諒的事情，否則怎會連著五個孩子都是女兒呢？

 當豆大的雨滴猛烈地砸在兩人的身上的時候，漢謨拉比的父親根本不顧自己懷中那個親生骨肉驚慌的叫喊。哪怕是被一兩個大半夜不睡覺的人認出，他也從未停下過自己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