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虔誠的神的使徒善於殺死那些信仰其他神的異教徒
“還沒有來嗎?”
陳新無聊地躺在村口的一塊大石頭上曬著太陽,有些煩躁地盯著村子裡的一切。
與之相比,荀青倒顯得平靜許多,她走到陳新身旁坐下,像安撫小狗一樣揉了揉他的頭。
“可能快了吧!”
為了不引起人的懷疑,陳新和荀青已經換掉了之前的衣物,轉而穿上了一身當地人的衣服。
那身衣服也不知用的是什麼布料,十分粗糙,陳新穿在身上總有一種被針扎的感覺,有好幾次他趁著荀青不注意偷偷掀開自己衣服,就見肚子上、胸口上以及手臂上遍佈著道道血口,疼得厲害。
可讓陳新感到奇怪的是,同樣穿著這種衣服的荀青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明明膚白貌美的她皮膚要比自己細膩上很多。
陳新有些好奇,心想荀青是不是藏著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寶貝,比如自己常在小說中看到的只有那些主角才能穿的貼身軟甲。
但陳新也知道,即便他們兩人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即便荀青真有那種寶貝,自己也沒有任何理由去向她索要任何東西。
【畢竟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
實在忍受不了後背疼痛的陳新側過身去,蜷縮著身軀讓自己的背不再貼著衣服。
荀青本來正在向著村子的方向耐心地望去,哪知陳新突然間的舉動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回頭一看,只見陳新此時正彎腰背對著自己,頓時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荀青猥瑣一笑,低下身子趴在陳新的耳邊,壓低嗓子用著一副御姐的聲音挑逗道:“小色鬼~”
不過玩笑歸玩笑,看到陳新後頸處的紅痕後,荀青也明白是他實在受不了這身衣服,就將冰涼的手伸到陳新的衣服裡,溫柔地按摩著他的後背。
也不知為何,陳新恍惚間竟有一種小時候自己發高燒母親就拿酒精在自己背上擦拭的錯覺。
儘管他已記不得那時的感覺究竟是怎樣的,但或許和現在一樣也是冰冰涼涼的,讓人忍不住想要依靠的。
只是與酒精揮發時所散發出的濃烈的酒味不同,荀青身上的體香是一股淡淡的清香,讓人一不小心就會被其深深地吸引,想要更接近一點。
看著陳新一臉陶醉的樣子,荀青覺得陳新就像一個小狗一樣容易滿足,讓她忍不住想要去捉弄,甚至是蹂躪一番。
“慢慢習慣了就好了。”說話時,荀青特意在陳新耳邊呼了口熱氣。
私宅陳新哪裡受得了這種調戲,耳朵蹭得紅了起來。他猛然站起身來,一面朝著荀青呵呵地傻笑,一面慢慢向後退去想要遠離這個魔女。
可那魔女卻像看到有趣的玩物一樣意猶未盡地看著陳新,彷彿下一秒她就會張開血盆大口把陳新吞入腹中。
陳新見荀青也緩緩站起身來,拍打著身上的灰塵,心當即提到了嗓子眼裡。
再這樣下去的話他真的要把持不住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荀青卻並未向自己走來,而是扭頭看向村子的方向。
順著荀青的視線望去,只見先前將他們攔在村口的那個啞巴正領著烏泱泱三四十人著急忙慌地向他們跑來。
“他們不會把我們抓走吧?”
陳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害怕,因為這身衣服是他前天晚上趁著天黑從另外一處村落的富人家裡……“借”來的。
【讀書人的事,能算偷嗎?】
陳新在“借”東西方面其實還蠻有天賦的,他確信即便那些富人醒來後發現自己的衣服不見了也不會知道是被他這個外鄉人給拿走了。
【喂喂喂!誰家主角的天賦是這個呀!】。
可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在那之後陳新每天都提心吊膽地躲在荀青的身後,因為他害怕迎上其他人的目光。
他害怕他們發現自己其實是個小偷。
他甚至覺得自己就像是魯迅《狂人日記》裡“生病”的狂人,需要時刻警惕著周圍所有的陌生人來防止自己被人吃掉。
只是與狂人不同,他覺得如果自己因為盜竊被人吃掉的話完全是罪有應得罷了。
“在這裡,小偷是不用被人吃掉的,因為據說他們的肉又柴又苦,連狗都嫌棄。”每次陳新害怕的時候,荀青總是會這麼安慰他。
至於盜竊到底會被判處什麼樣的懲罰,荀青其實一點也不知道,但想來肯定要比因為穿著奇裝異服而被當作邪惡的女巫給架在火堆上燒死來得輕鬆。
所以荀青還是挺支持陳新偷衣服的舉動的。甚至可以陳新會去偷衣服完全就是受到了她的教唆。
【真是個惡毒的女人!】
荀青曾不止一次地見過那樣的場面:
皎潔的月光下,一排排虔誠的自詡為神的信徒的人手拉著手圍在大堆的柴火旁邊,注視著柴火上的人。
那個人可能是男人,也可能是女人,可能是老人,也可能是小孩兒。
無論那人有著怎樣的樣貌,有著怎樣的背景,這群神的信徒都滿不在
乎。
因為那是一個不信奉自己的神的人,是一個異教徒。
他們把這個異教徒當作罪人。
他們不會再用兄弟、姐妹、父母、子孫稱呼這個罪人,哪怕他們體內流淌著同樣的血。
他們要麼用粗壯的鐵鏈將其束縛,要麼用鋒利的釘子將其釘住。就讓這個罪人那樣立在恥辱柱上。
他們大多還會割下這個罪人的舌頭或聲帶讓其發不出任何聲音,因為如果不這麼做,這個罪人就會用盡生命中最後的力量去嘶喊那些褻瀆他們那至高無上的神的穢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