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龍鳳豬組合14

 【沒有!

 如果說漢武帝打仗有衛青給他兜底,那李廣利打仗就有漢武帝兜底。

 大宛是亞歷山大東征時,建立起來的希臘化國家,首都‘貴山城’在希臘語中,就叫‘絕域亞歷山大’。

 經過時間的變遷,成為擁有七十多座城池的西域大國。

 面對大宛國緊閉的城門,李廣利還是攻不下大宛,只能讓兵卒將貴山城(大宛首都)圍城,讓工匠改道河道,用城內斷水來逼大宛投降。

 漢軍圍困貴山城四十多天後,大宛貴族無奈斬下大宛國王首級,與李廣利談判。

 勝利的漢軍挑選出十幾匹好馬,在中等以下挑選公馬和母馬共三千餘匹。

 又帶回了葡萄、有‘牧草之王’之稱的苜蓿草,才結束這場歷時四年,兩次征伐的西征戰事】

 戰國秦

 贏駟聽到亞歷山大四字,麵皮一動,瞅著天幕展現出的輿圖,粗略估計了大宛和大秦的距離,微微鬆口氣。

 離得挺遠,那山大肯定打不過來,大秦不懼他,但正如天幕所言:

 與西蠻人打,就是虧本生意。

 總不能打敗西蠻後,將戰俘打扮漂亮送給六國吧?

 等等

 贏駟神情微動,突然猛的一拍大腿,轉頭問張儀:“相國,天幕不是說過外族‘僰僮’值錢?”

 張儀一愣,下意識地點點頭,還沒想明白君上所言何意,就聽到他滿滿遺憾的聲音:

 西蠻怎麼就不來寡人大秦做客呢?

 嬴疾&張儀:???

 君上,你在打什麼注意?

 秦

 秦殿內的王翦將軍卻皺起眉頭,滿臉不解:若說草原大漠戰術無先例可循,但攻城戰的法子,在史書上是隨處可見。

 第二次攻城為什麼這麼艱難?

 難道大宛城池是銅汁澆鑄?

 正想著就聽見身旁的蒙恬小聲道:“將軍,若你徵西域當如何?”

 王翦散散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才慢吞吞道:“大宛與大秦間隔數千裡,途中又無水源糧食補給,我到西域先佔據西域小王,休息幾日再行攻城。”

 打仗,性命之爭,切不能操之過急,特別是在異國他鄉,更不能以疲軍攻逸軍。

 既然行軍時日已過半年,何不再休整幾日,恢復士氣再行攻打?

 說罷他淡淡地掃過蒙恬,並未將剩下的話說盡。

 每個將軍都有自己的作戰風格,一味學習模仿他人,並不能成為統帥將軍,只能當一先鋒耳。

 沒得到完全回答的蒙恬低頭思索,若是他會怎麼辦?

 或許他會扮作商人混進城內,尋機進攻?

 似乎並不行?

 【李廣利回來後,被封為海西候,食邑八千戶。

 其它將軍面對漢武帝強行扶持的李廣利,他們服嗎?

 不服!

 從大漢二年李廣利出軍征討匈奴時,各將士的反應就能看出:

 李廣利率三萬騎兵攻擊右賢王,漢武帝想讓李陵當送糧官;李陵不願,他父親李廣未能封侯,他作為兒子也要完成父親遺願。

 於是對漢武叩首請求:請陛下給予一軍,讓他領軍追擊單于兵力。

 漢武帝說:朝廷無馬給你。

 李陵竟講:臣所率領的屯邊將士,都是荊楚英雄,只要不做貳師將軍運輸隊,我們打仗肯定很行。

 臣願以少擊多,用五千步兵直搗單于王庭。

 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安排好出徵將軍後,漢武帝又讓路博德去做李陵接應兵,路博德表示:我曾跟冠軍侯北征匈奴,立下戰功,要我做後備不幹!

 於是也上奏漢武帝:現在時機正是秋季,正值匈奴馬肥之時,希望能到春天,他與李陵各率五千騎分別攻打匈奴,定能獲勝。】

 漢

 往嘴裡塞了塊狗肉的劉邦,突然覺得嘴裡寡淡無味,放下箸快對張良蕭何道:“你等怎麼著?”

 蕭何張良垂瞼沉默半晌,才答非所問:“我等可據天幕之言調整對匈奴用軍時機。”

 見他倆都不願直言,劉邦面無表情地咀著狗肉,不言一發。

 這時一直沉默的呂后突然道:“無非是項羽屍首爭奪罷了。”

 昔年項羽自刎後,王翳拿走腦袋換得萬戶侯,為搶奪餘下身體,眾將軍揮刀互殺,最後楊喜、呂馬童、呂勝、楊武

 四人各得項羽部分屍體,被劉邦封侯。

 呂后眼底浮出譏笑,手指擦過嘴角慢慢道:“衛青霍去病立不世之功,他手下的軍士皆沾功封侯,而他們之後,有幾人能用軍功鎮壓軍隊?”

 她目光落到劉邦臉上,一字一句道:“羊群沒了領頭羊,只能自己尋找鮮草飽腹了。”

 至於國家這塊草場會被啃成什麼樣,羊可不會在意。

 劉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頭又往嘴裡塞了塊狗肉,大口咀嚼,避過了她的話。

 他的髮妻,倒有幾分獨到之處。

 對她…再看以後罷!

 漢

 衛青輕輕嘆氣:天幕中單于一直避免與大漢交鋒,保存自身實力,豈是五千人馬勝得過?

 他抬首摁了摁鼻樑,餘光瞄過面無表情的陛下,輕嘆:李家作為大漢良家子代表人物,陛下也不能無視李家父子想要立功的心願。

 偏偏李廣又被天幕判斷不合適大規模作戰,如何安排李家,陛下難啊!

 【李陵勇猛不負他的敢說,但路德博上奏亦有道理。

 按照畜牧業的自身季節週期來看:每年冬季到春天,都是馬、牛羊等牲畜生產的季節。

 這個時節的匈奴牧民,以母畜接生為主,待牛羊生產過後,還要趕著牲畜到新牧場吃草養膘。

 簡而言之:草原春季就是中原王朝的秋收季節。

 所以漢朝打匈奴,往往定在春夏兩季,在攻打匈奴人同時,迫使母畜受驚墮胎,打擊草原經濟,削弱匈奴實力。

 匈奴人南下呢,往往會選擇秋季,因為這時是匈奴祭祀,狩獵野獸的時節。

 所有牧民都會聚集在一起,清點牛羊數量,人人帶彎弓,馬匹武器具備。

 這時是匈奴動員力最強的季節,也是對漢家威脅最高的季節,因此漢家秋冬對匈奴以防禦為主,固守邊境拒匈奴入侵。

 漢武帝秋季讓李廣利、李陵等人攻擊匈奴,是嫌打仗不夠涼快,特意挑選大冬天地進攻莫斯科嗎】

 漢

 天幕話剛落,殿內君臣臉色瞬變,就連對軍事不瞭解的汲黯面容亦是難看。

 匈奴左大尉要刺殺單于,讓漢軍派人接應?

 他什麼時候刺殺?

 秋季!

 全匈奴人聚集時你搞刺殺?

 霍去病殺氣騰騰地盯著天幕,左大尉詐降,想要騙趙破奴出塞,滅漢軍精銳才是真!

 至於左大尉被殺?

 誰知死的是不是真正左大尉。

 他舔了舔嘴唇,口中不斷嚼著‘匈奴’二字,眯起眼看向北方:匈奴,掀翻你帳營我就不姓霍!

 【舉國之力攻下大宛,但漢武帝深覺西域行軍太過吃虧,於是覺醒了華夏血脈之力:種田!

 既然西域後勤難以補充,朕就打哪就把田種到哪!

 他採用趙充國的建議,將戍衛與墾耕結合,讓駐紮在輪臺小國的兩曲部(約400人),邊屯田邊做漢朝使團的補給基地站】

 漢

 ‘舉國之力’刺痛了汲黯的眼,先前天幕展開戰爭列表時,他就在忍耐不諫言,眼下卻實在忍不住,準備進諫時,卻被劉徹先聲奪人:“長孺,朕徵大宛可不是隻為寶馬。”

 他拿起史官記錄的戰爭列表,指尖滑到‘趙破奴接應左太尉被俘’幾字,反手將帛布覆在案上,淡淡道:西征同年,趙破奴被匈奴所俘。”

 劉徹一甩袖袍,側目掃過殿內:“若朕不發兵征討大宛,西域諸國誰還會臣服大漢?”

 面對陛下極少次的親口解釋,汲黯勸諫的話全被堵迴心底,大宛踐踏大漢威嚴,必須發兵嚴懲,斬下大宛頭顱,傳於西域諸國國王親看,才能斷絕偏向匈奴心思,臣服大漢。

 可是戰爭頻頻下,百姓又何其無辜?

 他撩起衣襬,跪地拜伏道:“大漢威嚴,不容他國冒犯,然,臣請陛下憐愛百姓,為子民計,秦亡不遠,請陛下為鑑啊!”

 陛下發兵頻頻,不使民休養恢復,數次大戰皆吞噬民力,荒廢耕田伏屍戰場,長此以往,大漢危矣!

 大漢百姓每戶按五口人計,能耕種的田地最多不過百畝,到秋收時地產不過百石(一石約220斤),朝廷按三十稅一收賦稅,百畝地約收七百餘斤糧食,而大漢騎兵每月口糧為3石3鬥,算下來一曲騎兵(200人)就能吃掉一戶稅收。

 天漢出征二十萬大軍,再加後備輜重人員,所耗之數,錢糧難以計數。

 重壓之下,大漢只會重返秦末年間啊!

 聽到自己被罵亡君之相,本就焦躁的劉徹,臉色徹底陰沉下來,指著他怒喝道:“朕怎麼不愛百姓了?”

 劉徹氣息粗喘,對他目怒而視:“在你看來要如何愛百姓?難道用錢糧保平安嗎?平日裡爾等就愛提漢匈和親,你是不是又要勸朕以和親穩邊疆啊?”

 他走到汲黯跟前,一把將他攥起來,雙眼犀利地掃過群臣道:“汲黯,還有爾等,都給朕聽好了,匈奴一日不稱臣,朕一日不罷戰!

 此言也是後代漢家天子,劉氏子孫家訓,恥辱漢者,必誅之!”

 劉徹撒開手,轉身步到御案前,俯身看著他們冷笑:“自高帝以來,漢朝對匈奴種種供奉,在朕眼中是恥辱,漢家恥辱唯有以強才能洗刷!”

 他陰鷙地掃過天幕上的匈奴人,聲音冷入骨髓:“面對豺狼唯有打,只有打到匈奴知道痛,朕才會罷兵休養生息。

 爾等要做的,是輔助朕壓制各郡無法豪強,而不是勸朕撤兵、退兵,甚

至退回大漢委曲求全時!”

 面對帝王雷霆震怒,丞相公孫弘首度沒有順從陛下,與汲黯並肩下拜泣道:“陛下初撫天下時,曾下詔宣告世人‘撫世導民,莫善於德’,意要使天下興堯舜聖治,讓漢家長治久安,達萬世之統基業。

 天下臣民聞之,皆歡顏以待,盼與陛下共襄盛舉”

 公孫弘頓了頓又道:“陛下,橫掃草原痛擊匈奴,是漢家上下期願。

 泱泱民眾只願陛下兵舉時,期萬民之父憐幸恤漢家,俯聽鄉間三老之音啊,陛下。”

 三老是由各縣有德老人擔任,負責教化百姓,協助縣衙處理民間糾紛,向縣令推舉人才是當地共同舉出來的百姓代言人。

 按照漢家尊老傳統,三老有權向天子上書,將大漢最基層的聲音直達天聽,而天子必須嚴陣以待給予回覆。

 公孫弘提起三老,亦是提醒劉徹:當年高祖入關中,便是與三老約法三章,才得到老秦人支持,進而得到天下立漢。

 陛下,千萬別忘了首個反秦者是誰!

 漢高祖又是何身份起家,皆是布衣啊。

 丞相婉轉迂迴的話讓劉徹默言,殿內陷入凝重,這時霍去病突然開口:“天神展未來大漢困境,是為提醒我等切勿重走老路,為何你們卻篤定陛下會成為未來中的陛下?”

 額.殿內眾臣瞬間回神,面上出現赫然之色。

 對於他的話汲黯公孫弘等人無法反駁,只能在心底弱弱道:這不是被天幕所顯的未來唬住了嗎?

 且按陛下性子,大漢軌跡與天幕定然相同。

 這不得不提前諫言?

 相比臣工的尷尬無錯,劉徹則將臉上陰霾一掃而光,拍腿大笑:“還是去病有看得清,大漢得天神庇佑,朕豈會走未來老路?”

 況且天幕所說的屯田就很好嘛,還愣著幹什麼?

 抄作業啊!

 【兩次徵西苑,基本達到漢武帝的戰略目的,畢竟西域諸國都派了王子到長安作為人質,使漢家對西域諸國有了初步控制。

 結果在這群質子中,樓蘭質子尉屠耆態度囂張,犯了漢朝律法,被嚴正的漢法官閹割成了太監。

 後來樓蘭王死,要尉屠耆回國繼承王位,漢武帝瞅了瞅白面無鬚的樓蘭質子,只能捏著鼻子道:樓蘭質子朕愛之,不能送回去,爾等找其他人立國吧。

 新樓蘭王死後,上任的國王是匈奴質子,樓蘭國脫離大漢,倒向匈奴】

 明

 年輕的朱棣像後世學生般,將漢書翻得嘩嘩作響,指著答案大叫道:“我找到了,徵和元年,樓蘭王死,國人請漢質子欲立之.”

 他地張大了眼,感嘆道:“不愧是強漢,對犯法的他國質子說用刑就用刑。”

 大漢:我說刑,他就刑!

 一旁的朱楨嘟起嘴不屑道:“強又有什麼用?漢朝還不是失了對樓蘭控制,閹質子對國家而言,得不償失。”

 話還未完,頭就被人敲了一下,“哎喲”一聲抬頭髮現竟是太子。

 見他滿臉不服,朱標又用史書輕輕敲了他一下,挑眉道:“平日裡你甚愛讀書,怎麼不知道‘強漢’二字從何而來?”

 連續被敲兩次朱楨抱頭不滿:“弟弟怎麼知道,要不太子說說?”

 朱標卻輕笑地望向天幕:“細聽天幕解說”

 【正好大宛戰事後,漢朝與匈奴的角力就移到西域,漢武帝邊派使者威懾樓蘭,邊與烏孫和親,斷匈奴右臂。

 早在元狩年間,漢武帝便派張騫前往西域拉攏烏孫,並請烏孫使者往長安參觀,瞭解大漢強大,使兩國建立結交。

 烏孫的最高領袖為昆莫,後又稱為昆彌,他的地盤東面連接與匈奴,西北與康居相接,西與大宛相鄰,南與西域諸國相近。

 它的位置在西域中很重要,人口有六十餘萬,是西域中的大國,其位置也很重要,進能挾制匈奴,退可以監視西域諸國。

 並且烏孫騎兵戰術與匈奴敵對而不落下風。

 所以漢武帝想要拉攏烏孫,使烏孫與匈奴為敵,對於大漢而言,是筆小投入大收穫划算買賣。

 特別是在烏孫王以千匹馬為聘禮,想要迎娶大漢公主時,漢武帝將罪臣江都王的女兒劉細君為公主,遠嫁烏孫,成為史上首位留下姓名的和親公主。

 在當時,烏孫的馬是僅次於大宛,大宛馬名為‘天馬’,烏孫馬被稱作‘西極’,這種馬骨骼粗實,皮毛厚密,耐性好,擅衝刺,成為漢朝騎兵的主要馬種。

 當初漢武帝初得烏孫馬時,更賦詩‘西極天馬歌’一首,以表自己功德和對天馬的喜愛。

 細君公主嫁於烏孫後,匈奴立即遣單于女兒,嫁給烏孫王獵驕靡為左夫人,以此削弱漢朝對烏孫的影響。

 在烏孫的細君公主不太適應當地生活,於是發明‘阮’樂器,作歌表達對大漢思念:常思漢土兮心內傷,願為黃鵠兮歸故鄉】

 唐

 待天幕暫歇間,李世民搖搖頭,重新將史冊翻開,垂眸

看向書中匈奴傳的記錄:烏孫與匈奴同俗,昆莫的王后分為左夫人和右夫人。

 細君公主作為右夫人,其位置在匈奴之下,可以推出烏孫首尾兩端也,不過.

 他抬起頭微微一笑:“西域小國,無自保之力,只能輾轉漢匈兩國之間,倒也理解。”

 一直認為漢武帝雖然有拓定邊疆之功,但疲弊國內,民眾難安,所獲無幾。

 今從天幕視角中,他突然生出新感悟:皇帝為國家首腦,天下示範,天子做派影響到舉國風氣。

 漢武帝打匈奴,滿臣上下以立功為榮,特別是漢使,在諸國前強硬不軟弱,也是史上頭一份。

 嗯…這種心氣大唐可以學學!

 不過…他會不會如漢武帝舉國之力攻打突厥?

 思索半晌,他搖搖頭:不會,他做不到為自己偉業不顧一切,無論誰阻礙了大漢,舉刀統統滅殺滅之舉。

 想起天幕曾描述他是最接近君主論的人,李世民贊同地點點頭,又在心底補充一句:

 幸好漢武帝其他時候情性鮮明,否則就完美符合,韓非子論著中的‘無情君主’。

 【細君公主去世後,接任者是和親界的天花板——解憂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