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葉秋熙第一次施粥很緊張,還好在城外幫了幾天忙,該有的流程都知道。
再次清點好需要用到的東西后,葉秋熙緊張緩解了不少,看到進門而來的寧嶽,臉上揚起笑容。
“阿嶽,你來啦。”
寧嶽被葉秋熙的笑容晃了一下眼,只覺得那笑容甘甜如同世上最精純的生機。
“準備好了?”
葉秋熙點頭:“我剛剛才清點一遍,差不多了,大米、鐵鍋、碗,我還準備了饅頭。”
寧嶽清淡的視線看向那堆東西,忽然有一個疑惑。
“沒幹旱前他們家也吃這些?”
葉家村裡可沒有哪家吃的起頓頓大米粥、白饅頭的。
葉秋熙一愣,笑道:“那是肯定是捨不得吃的,現在情況特殊,讓災民吃好點也能安撫一些他們惶恐的情緒。”
寧嶽點頭,顯然葉秋熙說什麼那就是什麼。
將東西搬到平板車上,寧嶽和葉秋熙坐前面的馬車裡,有車伕在後面拉著大車。
到達城外時,災民一窩蜂跑過來將馬車團團圍住。
寧嶽臉色瞬間冷下,下顎線緊繃。
異種來臨時,基地大門緊閉,圍牆下邊驚恐、憤怒、焦灼的面孔驟然間與眼前的情型重合。
他將葉秋熙擋在身後,聲音冷硬:“粥還沒好,你們不要圍在這裡。”
“饅頭,有饅頭,快,這裡有饅頭。”
不知人群中誰喊了一句,轉瞬間人群移向大車,車伕被嚇的差點棄車而逃。
“都――住――手――”
猶如撞擊鐘的宏偉之聲罩在眾人頭上,寧嶽眉頭一皺連忙捂住葉秋熙耳朵。
術士?
“怎麼樣?”
葉秋熙靠在寧嶽身上,臉色發白。
“這聲音撞的我胸口發悶。”
寧嶽眸色一冷:“我帶你去看大夫。”
葉秋熙忙拉住寧嶽的手腕,說:“不用了,緩一會就好。”
“都排好隊,不要鬧事,不然連口水都沒有,快滾到一邊去排隊。”
兩人聞聲看去,一隊士兵正在管理災民人群。
葉秋熙舒了口氣,說:“現在好了。”
隨後又笑著說:“我們快下車,架鍋熬粥。”
兩人連帶車伕把大鐵鍋架上,開始熬粥,車伕不願意再待了,那一個一個的災民兩眼都冒著綠光,太滲人了。
“不願意待那就走吧,剛好我有多餘的車,要是你們的鐵鍋回去不好放,可以放我車上。”
寧嶽和葉秋熙看到來人,兩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葉秋熙見到宋希很高興:“你今天也來了?剛到時沒瞧見你,我以來你不來了。”
宋希側過身,抬著下巴,伸出手指把額前一縷長髮繞在指頭。
“美人在這,我怎麼能不來。”
想做出風流倜儻卻又用力過猛的樣子,把葉秋熙逗笑了。
“你正常點。”
第一次來城外葉秋熙被災民圍著不得脫困時,宋希把他拉上馬車,一來二去兩人就熟了。
大家都是小哥兒,宋希的性子雖然不著調但很爽朗,葉秋熙很高興多了這麼有特色的一個朋友。
寧嶽臉色發黑,葉秋熙為什麼對他笑的這麼甜。
他語氣十分衝地說:“你來幹什麼?”
宋希見到寧嶽一點都不意外,那次百梨園相遇他就牢牢記住兩人,不管是長公主府的人還是侯府的人,反正對他而言都同一陣營的人。
所以上次才出手相助葉秋熙,但經過幾番試探他發現不管對長公主府還是侯府,葉秋熙全都一概不知。
那與兩府之一有關係的只能是寧嶽了。
也不知道這小子是什麼身份,年紀輕輕的不會是謀士吧?這也太小了。
“我當然是來施粥。”宋希翻白眼,不然是來玩的嗎?都知道他身份說話還這麼衝,一點都不尊重他,哼!
葉秋熙這時向寧嶽介紹,說:“阿嶽,他是希哥兒,他已經在此施粥好多天,我都在跟他學習。”
寧嶽冷著臉很敷衍地點了下頭,算是回應了。
宋希氣的牙癢,小心回去告狀,給你穿小鞋。
粥熬好後,寧嶽護著葉秋熙給排隊人打粥、拿饅頭,有官兵在沒人敢惹事,一切還算順利。數量有限,排在後面沒領到人轉眼間由驚喜變絕望,嚎啕大哭。
葉秋熙一時間不知所措:“我、我明天再多帶點。”
“今天都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哪還有明天啊。”災民們絕望大哭
寧嶽將葉秋熙擋在身後,緊繃著臉:“旁邊還有,你們在這哭沒用。”
“都是假好心,耍著我們這些快餓死的人玩,你們這些富貴人家沒一個好東西。”
寧嶽眼神凌厲,轉瞬間已到那人面前,掐著他的脖了,冷聲道:“既如此,那就把剛剛吃下去的吐出來。”
那人臉
色眨眼間變的發紫,周圍人嚇的四處散開。
“殺人啦,富貴少爺殺災民啦。”
一句話如同冷水滴進油鍋,瞬間炸了。
“幹什麼?幹什麼?光天化日,不想活了,快放人。”一個官兵領頭人,帶著幾個人手著長刀紛紛圍住寧嶽。
葉秋熙臉嚇的發白,從後面跑過來張開雙臂擋著寧嶽:“誤會,都是誤會,各位官爺看在我們也是好心施粥的份上繞過我們這一次。”
寧嶽鬆了手,那人攤倒在地,驚恐地看著寧嶽,彷彿要把肺咳出來一樣。
“廢話少話,一起帶走。”官兵領頭人冷著臉大聲呵道
葉秋熙急地都快哭了:“官爺,你們不能這樣,我們是好心給他們施粥。他們不知感恩罵我們就算了,你們還把我們抓了,以後誰還敢好心到城外來。”
“妖言惑……”眾,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口,一塊黑色令牌幾乎要貼到自己臉上。官兵領頭人下意識後仰,看到眼前的令牌時,唰的一下,冷汗佈滿全身。
他不自覺的吞嚥,顫著聲:“您……官……長……”
嘴唇張張合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額頭的汗大顆大顆滴到衣領上。
老天爺,天樞的人啊,活的!
這是糟了什麼孽啊,今天是他當值。
大皇子一事,讓整個皇城的人都見識到了天樞的可怕,但凡反抗之人,那支穿著黑色披風帶著面具的術士,隨手一指,反抗之人不是被當眾燒死,就是身體裡炸開了花。
是真的花啊,紅的、粉的、還有人身體里長出來草,然後被吸收養分,眨眼間就成了一張人皮。
還有人成了冰凍,轉眼間又被炸的粉碎,是真的整個人都炸的那種粉碎啊。
官兵領頭人兩股顫顫,突然兩眼一閉,全當沒看見,轉身帶著幾個小兵就要走。
“我們走。”
孃的,剛升到領頭人的位置屁股都沒坐熱,就倒黴遇到天樞的人。
你一個天樞的暗衛大白天出現在城外災民群裡,還好心施粥,適合嗎?
注意你的身份啊。
還是朝廷又出了什麼事,這位爺是來明察暗訪?
那自己剛剛是不是打擾這位爺辦事了?
嘶――
這日子沒法過了。
官兵領頭人差點憋出兩泡熱淚。
一眾小兵大眼瞪小眼,頭兒這是怎麼了?
不過既然頭說走,那就走吧,收起長刀,準備就走。
“等一下。”
領頭人一僵,他就知道這事沒法了。
他僵著笑,迅速轉身:“爺,您有何吩咐?”
寧嶽已經將令牌收起
來,剛剛他有袖子遮住,除了眼前這個人沒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