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飯吃誰自己做啊 作品

貓決定變人

最終我和露伴還是在巷口道別,我們一個往南,一個往北,各自回自己的家。

我從窗子跳進了房子,剛好族長和仗助都在客廳,族長喝著水,歪頭看了我一眼:“小黑又跑出去玩了啊?”

仗助從沙發上站起來,去關上為我留了一條縫的窗子,邊關邊回頭說:“把小貓關家裡多可憐啊,小黑喜歡出去玩就出去玩唄。”

族長把水杯放下:“我不是說這個,我的意思是,你之前帶它去體檢的時候,醫生不是說小黑已經到年紀可以絕育了嘛?不如這周就趕緊去做了吧。”

我的腳步頓住了。

絕育?是我理解的字面意思上那個絕育嗎?

仗助摸了摸鼻子,訕笑著說:“可是,總感覺小黑還很小呢……絕育……好疼……”

族長皺了皺眉:“都會打麻藥的,也不會太疼吧,絕育也是為了它好。”

大……大事不妙啊!

這個絕育,聽起來是要做什麼了不得的手術!應該就是我理解的那個絕育吧!!現代社會已經進化成如此工具理性了嗎?!!

我心神不寧,搖搖晃晃地跟著仗助上樓,看見床就準備跳上去躺下思考,被仗助在半空中抓住去洗爪子。

我盯著仗助纖長的睫毛髮呆,心裡盤算著,要不然明天開始就搬到露伴家去吧。

都沒注意在我失魂落魄的時候,仗助的大臉早就湊了上來。

他壞壞地笑著,故作驚訝地問我:“哦?小黑怎麼看起來一直在走神?是不是在思念外面的什麼野貓呀,這下真的要被送去絕育了哦。”

怎麼連仗助你都!

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氣得抽回了我被握在他手中的爪子,踩著一地溼噠噠的腳印回房了。

我挪到離仗助遠遠的床角生悶氣,仗助披散著頭髮回到房間,還渾然不覺地問:“你今天怎麼睡這邊?離我這麼遠?”

我直接把頭扭開,根本不理他。

仗助掀開被子,頓了一下,看了我一眼。

仗助鑽進被子裡,坐在床上,看了我一眼。

仗助躺下,又突然坐起來,拍了拍身旁,看了我一眼。

我依舊穩穩趴在床的另一頭,只盯著牆壁。

仗助大概知道是惹我生氣了,他小心翼翼地躺下,縮手縮腳地往旁邊挪了挪,只佔據窄窄的一條床沿,努力地給我留出空間。

我揣著手,盯著面前的床單,大腦飛速運轉——族長為什麼會想要我絕育?

這個世界為什麼有這麼可怕的制度?這下我要怎麼辦?但這可是族長的命令啊!我知道族長的性格,她做的決策一定是為了族群的良好發展。

如果我去露伴家住,這不是又在逃避問題了嗎!

另一邊的仗助聽起來已經呼吸平穩,毫無心理負擔地呼呼大睡,而我揣著爪子,憂心忡忡地思考著未來。

在蕪亂的思緒中,突然,我感覺身體好像在起著變化。

我的身體在變大,爪子上的毛髮在慢慢消退,皮膚慢慢變得潔白光滑,耳邊好像有某種毛髮在變長垂下,我身下柔軟的床墊也正在因為我的體重增加而下陷……

不……不好!

怎麼好像要變成人了啊!!

竟然是在這種時候?!

只是因為焦慮要被絕育這件事嗎?!!

這何止是不酷!!這簡直是遜中遜中遜啊!!!

我的夢想呢?我的形象呢?我在危機時刻大變活人拯救大家的英雄登場劇情呢?

我絕望地快速跳下床,在事情變得更糟之前衝向仗助衣櫃的方向,胡亂地扯著他最寬鬆好穿的t恤褲子就往身上套。

按照爸爸媽媽變形的規律,必須要以人形穿著衣服變身成其他形態,變回人形的時候才會穿著衣服。

床上的黑影已經看起來沒有往日那麼龐大了,仗助翻了個身,嘟囔著:“你在幹嘛啊小黑,怎麼在半夜去翻衣櫃……”就要伸手去開燈。

還好我的人形動作也一樣敏捷,趁著仗助意識還模糊,我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跳上了床,從揹包裡掏出我唯一的一瓶毒藥,一手大力地掰過他的頭,瓶口對準仗助的嘴就灌了過去。

“小——唔!”

仗助的話被我硬生生堵了回去,而他的手早已放在了燈光開關上,此刻剛好按下。

燈光一開,我面前是長髮凌亂,瞪大了雙眼的仗助。

他的瞳孔緊縮,並且微微顫動,在看清我樣子的時候,他突然劇烈地掙扎起來,讓瓶子裡的藥水撒了一身。

晚了,我毫不在意地把藥瓶甩在床上,抱腿蹲在床上,近距離好奇地觀察著他。

仗助劇烈地咳嗽著,手指伸入喉嚨摳挖,努力想把剛才的藥水吐出來,但只能痛苦地乾嘔。

他青筋暴起,坐在床上,一把抓住了我的領口:“在我床上的貓呢?你給我餵了什麼?!你究竟是誰?!”

“是我啦!”我輕輕把手撫上他攥緊的拳頭。

第一次聽見自己人類形態的聲音,我自己都有點不習慣。

但我還是湊近了仗助,和他鼻尖貼著鼻尖,想讓他從熟悉的氣味中認出我:“是我啦,小黑。”

近得不能再近的藍色眼睛驟然睜大,流動著震驚和迷茫。

我稍微離遠了一點,讓他可以看見我的全臉,我還穿著他的t恤和短褲呢。

老實說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人類形態是什麼樣子,但總歸會和貓形態有很多相似點。

更何況,現在輪不到仗助來選擇相不相信。

我拍了拍他的肩:“你等著哦,我去廚房拿把刀。”便起身離去。

仗助下意識地想要站起來阻止我,卻完全無法動彈:“等下!你要拿刀做什麼?你剛剛餵了我什麼?為什麼我的下半身都動不了?為什麼瘋鑽也不見了?”

我握住門把手,回頭看他:“安心啦安心啦,只是一種讓人精神和下半身麻痺的毒藥,過會就好了。”

說完我就出門下樓去廚房找趁手的工具了。

我一邊挑選著大小合適的刀,一邊慶幸地想,還好之前有一個和善的老奶奶給了我一瓶藥水,說是對小貓好,我拿回去給媽媽看了一眼,媽媽卻嚴肅地說那個老奶奶是專門騙人的鬼婆,這是一瓶讓人精神和半身都麻痺的毒藥,叫我趕緊丟掉。

但我還是悄悄收回了包裡。

這不就用上了嗎!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我提著刀回到房間,仗助臉上已經沁出了汗水,正單手捂著嘴緊張地思考。

聽見我進房間,他抬頭向我看來,緊咬著下唇,目光中全是戒備。

我掃了一眼,仗助手裡並沒有悄悄藏什麼武器,和我離開前相比,唯一的不同也就是床鋪又亂了點,可能是仗助剛剛自己嘗試著掙扎了一下吧。

沒有用的,鬼婆可是魔藥高手。

我嘆口氣,好聲好氣地跟他說:“我真的是小黑啦,你和東方族長今天晚上還說要帶我去絕育的,你忘啦?”

仗助慢慢地鬆開下唇,依然難掩震驚,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噓。”我把刀背貼上他的嘴,輕輕劃過他剛剛咬出來的清晰齒痕。

感謝我的高魅力屬性值,讓我在進行“威嚇”“表演”“遊說”“欺瞞”這些行為的時候很有效果。

雖然變成人的原因很遜,但貓貓我還可以用帥氣的行為來挽救一下,畢竟有些事情確實用人類形態做起來更加方便。

我繼續一臉高深莫測地講了下去:“我今天一直在想,東方族長為什麼要讓我去絕育呢?畢竟族長提出一項重大的決策,一定是為了我們族群的發展。”

仗助的表情看起來有點一言難盡,他想開口說些什麼,但雙唇卻被我手中的刀抵著。

“我想了好久,才大概明白了,前段時間,你不是為我購入了很多生活必需品嗎?一定是我們領地的資源目前已經不足以支撐撫養更多的幼崽,所以族長提出了暫時性的絕育政策。”

“唔——”仗助終於忍不住想開口,卻又被我阻止了。

“噓……聽我說。”

我微微調整了刀的角度,仗助柔軟的下唇已經被壓出了一條刀轍,而鋒利的刃部只要再側一點點,就能劃破他的嘴唇。

“既然目的是控制數量和開□□不管是我絕育還是你絕育的效果都一樣吧。族長選擇讓我來絕育,可能只是覺得小貓的手術不會為族群帶來更多的經濟負擔,而人類的手術價格要更昂貴一點。”

“不過沒有關係,你的絕育手術我們自己在家裡就可以做,不是嗎?現在我就把你絕育了,免費的哦,你的下半身已經被藥物麻痺了,一點痛覺都不會有的。”

仗助的眼神越來越驚恐,凌亂披散著的長髮讓他有種平時難得一見的脆弱。

我忍不住開口安慰了一下他:“雖然我還沒有割過什麼東西,但是我看過不少次爸爸媽媽割下任務對象的頭呢,我保證切口會很整齊漂亮的。”

我起身把刀放到仗助夠不著的桌子上,又蹲在床上,準備掀開他的被子,做一下準備工作。

就在我手拎起被子的一瞬間,一隻有力的大手瞬間抓住了我的手腕。

切,只有上半身能動,還想掙扎嗎?

我不屑地抬頭望去,準備藉助他推開我的力道甩開他的手。

但出乎我的意料,仗助並不是為了制止或者推開我,反而一把把我拉向了他的方向。

我還在小心提防著他推開我,結果力道的突然變化讓我一個重心不穩,就往他的身上栽去——

他的另一隻手摁住了我的後腦勺。

我呆呆地看著仗助的眉眼越來越近。

也就是一瞬間。

在我們要貼上的時候,他微微側頭,半閉上了眼睛。

我的嘴唇接觸到了什麼柔軟的東西。

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有溫熱的液體湧進了口中。

不好!這味道,是魔藥!

我立馬掙扎著推開仗助的肩膀,但仗助的手依然大力地摁在我的腦後,他不容反抗地欺身前壓。

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倒去,藥水順著重力流入了我的喉管,無可挽回地順著食道一路向下。

壞,壞了!

可惡,我怎麼沒早點發現——只是稍微凌亂了一點的被子,褶皺剛好蓋住了我剛剛順手丟在床上的藥瓶,現在終於隨著我們的動作露了出來。

剛剛還有一點魔藥殘留的瓶子現在已經全空了。

而仗助在我進門的時候就捂著嘴,之後更是一句話也沒有說過,想必早就把剩下的魔藥含在了嘴裡。

但是我的下肢已經可是漸漸僵硬,精神也逐漸懈怠……

近在眼前的仗助微微睜開了眼睛,裡面閃爍著戲謔的光芒。

確保魔藥都灌過來被嚥下去了,仗助才鬆開我。

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水痕,狡黠地笑:“現在,你也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