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圖圖 作品

36.談判 一百萬,我能談到的就這麼多了

陳今睡醒後的第一件事, 就是給三表哥陳永飛打電話問小姨的事情。




電話那頭的三表哥似乎不太方便接電話,小聲地和她說了聲晚點給她回電話,之後就給掛斷了。惹得她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是有什麼話現在還不能說的?難道小姨現在還在三舅那裡?




心裡一直記掛著這件事,時不時地就要看看有沒有電話過來。出門去想買水果的, 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 最後拎回來一袋零食。又在小區門口和沈百川碰面,他走到她面前揮了揮手, 她才發現人家和她打招呼, 敷衍地道“沈老師早”了聲,繞開他走了。




身後晨跑結束的沈百川洩氣地長呼一聲,他自問自己條件也不差, 也沒什麼輕浮孟浪不得體的行為招人嫌,但隔壁家的鄰居好像就是不怎麼待見他。




好幾次他都看到陳今圍著他的車子轉, 看車時的眼神似乎能發光,但見到他時就像見鬼了一樣,能躲遠一點就躲遠一點。




他有時候都想衝到她面前直接坦白:我不貪圖你的財也不貪圖你的色, 真的沒必要防賊似的防著我啊!




他又不是腦子有病的,非要去追個躲著自己的人。但問題是他也沒追啊, 就是覺得陳今這人挺有趣,想著認識認識交個朋友......




看來她是看不上沒她有錢的,也看不上比她有錢的,這個朋友真不好交。




要是陳今知道他是想單純和她交個朋友,高低得罵他是不是發癲,扮鬼交朋友。嚇得她昨晚開著燈睡覺。




陳今在家待了一上午, 還是沒接到三表哥的回電,決定不等了,換了衣服就拿車鑰匙出門, 直奔玫瑰園去。




結果這邊玫瑰園家裡也沒人,她乾脆打電話給三舅,問他們是不是在翰林苑張家。總算是得到了肯定答案,趕緊問了張傢俱體是哪一層樓,她又啟動車子。




剛剛電話裡夾雜著大舅的大嗓門,還有幾道尖銳的女聲,她在電話這端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好像是有個女人在說“離婚分錢,分的也是老一那一房的錢,家裡的錢和房子都是爸媽的,陳葵離婚了也分不到!”




哪怕她不在現場,但這句話聽得她心頭火氣噌噌噌地上漲,憋屈得很,現在就想揮兩拳。




她從電梯出來,正好看到這層樓的兩戶家門都敞開著,裡頭三個舅舅舅媽的聲音一道接一道,特別清晰。




翰林苑和玫瑰園的房子都是一層只有兩套房,張老頭當時一揮手直接買了四套房,剛好就是上下兩層。不知道他們怎麼分的,居然讓張樂業和張老頭夫妻兩個住在一層裡。




正好,現在當事人和能做得了主的人都在這了,要談也能一次性和所有人談。




這時,三表哥走出來,正好看到她出電梯,也沒半點意外,臉色陰沉,“你就別進去了,裡頭還在吵,大伯和張老頭在談判。”




三表哥冷笑了聲,“他們說要分只能分張樂業自己的存款,就連這套房子,是張老頭給買的,當時記名是記到了張柏的名下,所以小姑鬧離婚,這套房也是沒份的。媽的!張家的人竟然一直防著小姑,房子都是記到張柏名下。”




陳今也生氣,但現在她進去確實是什麼忙都幫不上,想到了一個老熟人,忙問:“有沒有找律師諮詢過?”




“問過了,我們打官司的話確實不佔理。”陳永飛氣得抓了抓頭髮,重重地呼了一口氣,見長輩們都在裡面,和她小聲道:“要我說,小姑乾脆離婚了算了,和這種人還有什麼好過的?分不到他家的就分不到了,以後我和永安肯定管她養老,咱們家也不缺他們那點臭錢。”




陳今抿了抿嘴,因為他們不是小姨,所以能這麼輕易地做下決定。誠然,小姨現在離婚就算能從張家分到一筆錢,相對於他們拆遷拿到的錢,估計也就是個零頭。但是,前面十幾年在張家的日子是小姨自己熬過來的,他們能隨意放棄那份錢,對小姨來說,放棄了,就相當於十幾年白給人當老媽子,這口氣,怎麼可能咽得下去?




她現在覺得,要是小姨的脾氣能和周大嬸、可欣姨那樣強硬就好了,否則張家的人也不敢這麼理直氣壯。




這時,電梯叮地一聲,走出來一男一女。陳今細細打量了一番,才認出來這兩人就是張柏張雪,在她這,這倆人是能和白眼狼劃上等號的。




她小姨剛和張樂業結婚的頭兩年,還帶過張樂業、張雪回橋東村玩,那時候他們家的幾個兄弟姐妹還讓著他們。小姨不說拿他們當親生的,但對他們也不差了,結果這倆白眼狼出去和人家說她小姨背地裡對他們不好。要不是三舅媽去木塘村偶然聽到,連小姨都不知道他們背地裡是這麼編排她的。




現在看來張樂業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上樑不正下樑歪的,張柏和張雪是白眼狼也就不奇怪了。




這兩個,現在打扮得像是哪家的少爺小姐似的,走出來時看到她和她三表哥,像看來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一樣,拿著鼻孔看人。




陳今覺得無語,“三哥,你說他們是不是癲公癲婆兩個?”




他們到底哪來的底氣看不起人啊,張家拆遷分到了兩千萬,但那是張老頭拿捏著的,就她知道的,張老頭是看重大兒子寵愛小兒子,就張樂業這個不上不下的,真的沒什麼存在感。哪怕車子房子也是一樣的買,但那都是明面上的,她就沒看出來張樂業手裡有多少錢。




陳永飛:“他們兩個確實是癲公癲婆,但他們可能就沒認出來我們是誰。”怕不是以為他們兄妹倆是張家那些上門借錢的親戚?




自從上次在君豪酒店顯擺過一次後,張家就沒少過上門借錢的親戚,各種借錢的名目,說出來也是些讓人聽了都要大呼“離譜”的事。




例如張老頭死去的爸媽託夢許諾了多少錢了,還有家裡生了個兒子得把他上學結婚買房的錢都給備足了......




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張家一汪臭水溝,吸引來的也大多都是些蒼蠅臭蟲。




屋子裡面的爭吵聲漸弱,陳今扯了扯三表哥的衣角,挪去了門邊看情況。




張老頭和大舅兩人單獨去了書房談話,其他人都在客廳裡等著。鬧得最厲害的不是小姨和張樂業,反而是小姨的兩個妯娌,張樂業的兩個兄弟也對他們虎視眈眈。




說來好笑,這兄弟倆對張樂業都未必有現在的防範心。




張柏和張雪坐在張樂業的旁邊,這會兒他們也搞清楚了剛剛在門外看到的兩人是陳家的人。他們想像以前那樣出言指責陳葵,但礙於客廳裡都是長輩,甚至有陳葵的孃家人,他們又不敢輕舉妄動。




心裡也在盤算著爺爺在書房裡到底在談什麼,他會不會同意給陳葵賠償?最後這筆賠償是不是都會算在他們一房頭上,以後大伯家和小叔家的兄弟姐妹都能從爺爺那裡拿到更多的資源?




雖然陳葵鬧出了這些事情,但他們心底裡還是不希望她和自己爸爸離婚。他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原來自己爸爸現在已經和他的老同學勾搭上了,外面的那個女人,說不準比陳葵難對付多了,以後要是他爸都聽外面那女人的......




這個客廳裡眾人心思各異,陳葵卻是難得的放鬆。




她本不想這麼輕易放棄,覺得不甘心。但經過昨天,她對張家腐朽潰爛的內部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覺得張家只是現在看著風光,早晚都要掉回泥底裡去,所以她把自己的訴求說了之後,現在就是等著大哥給她爭取了。




東西多多少少都能分到一點的,她現在有種即將掙脫泥潭的輕鬆感,再去看臉色難看的張柏和張雪,以及撇著嘴的兩個妯娌,覺得張家的熱鬧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