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遭算計一個包子換女兒

 醜兒看出豆花心思，可自己眼下也沒有好辦法幫她，於是勸說道：

 “離開這兒，去親戚家躲躲，日子會好的。”

 醜兒沉思片刻，能幫她的也只有懷中揣著的這個包子了，

 於是從懷中拿出還是熱乎著的包子送到豆花面前，豆花搖頭。

 醜兒將包子硬塞到豆花那冰涼的手中：

 “走吧，路上吃。”

 豆花不再推卻，接過包子揣到懷中。

 兩眼望著醜兒，兩顆淚珠從眼角靜靜流出，順著白淨的面頰滴落下來，落在了雪地上，融化兩處傷心的印跡。

 豆花再沒有說什麼，最後向醜兒點了點頭，算是對這次相助的答謝，

 便順著己經被人踩出的羊腸雪路，向西跑去。

 其實醜兒並不情願將包子送給豆花，

 母親多年來連肉包子的味道也沒聞過更不用說吃了，這回他要讓母親好好嘗一嘗，範掌櫃的肉包子在黃河口是遠近聞名的。

 看到豆花那副六神無主的眼神，知道她這樣逃出去不知能逃到什麼地方，冰天雪地裡更不用說吃的了。

 誰讓他給碰上呢，見人有難出手相幫，這樣做才能有個人樣，陳會首不也是這樣的嘛。

 醜兒如做成了一件驚天大事，心中樂成了一朵花。

 豆花跑遠，一身紅紅的新娘妝在皚皚雪地上飄動起來，如一燭跳動的火苗在白茫茫原野上飛舞。

 那燭火苗越來越小，慢慢消失在天地一色的雪野之中。

 而在醜兒眼中火苗越來越紅越來越大，得他渾身熱乎乎的。

 牛家大院是一闊綽的西合院，院西有一大門通向後院的馬棚豬圈與曬糧場院，僕人們出出進進正在忙活。

 牛紹堂站在院中指東說西發洩著滿腹的牢騷。

 範壽先提著籃子匆匆進了大門，小心地來到牛紹堂身邊：

 “老爺，你要的包子我送來了。”

 “來人，點數個兒。”

 廖八郎跑過來，從範壽先手中一把奪過籃子，撂在地上細數起來，數一遍，搖搖頭又數一遍：

 “老爺，咱要的可是二十個吧！”

 範壽先有些慌神：

 “不對嗎？”

 廖八郎兩眼一瞪指著籃子：

 “自個數！”

 範壽先心中一顫，慌忙蹲下來，數一遍又數一遍，臉色頓然蠟黃，身體哆嗦起來，插在籃子中的手也有些不聽使喚了，裡面確實少一個。

 牛紹堂知道出了岔子，於是哼哼一笑：

 “範掌櫃，哆嗦個啥，天有這麼冷？”

 範壽先話都說不成邊兒：

 “真……真是活見鬼了，我包的可是正好的，咋就少一個呢……”

 “少一個不要緊，回去拿來，別耽擱京戲班吃！”

 範壽先只好急匆匆趕回食鋪，邊走不住地嘮叨：

 “明明夠數的，我還沒老糊塗。”

 正在鋪子中拾掇的夢芸見爹臉色不對，滿不在乎：

 “少一個少收一個的錢不就完了。”

 範壽先苦笑一聲：

 “你說得輕巧，他是牛紹堂，會剝皮的，一個包子能要咱爺倆命啊！”

 夢芸看爹著急的樣子尋思半天，隨便說一句：

 “那個包子我偷吃了。”

 範壽先一聽差點癱在地上：

 “這可惹下天來了！”

 天己正午，再蒸來不及，範壽先只得硬著頭皮試探著又進了牛家大院。

 站在院中的牛紹堂見範壽先空手而來，心中暗喜，口氣突然溫和起來：

 “包子帶來了？”

 “老爺，是這樣……”

 範壽先正想解釋，卻被牛紹堂打斷話茬兒：

 “這雖說是個包子，也算是筆債，是債就得還！”

 “這個……老爺……”

 範壽先兩眼首首望著牛紹堂，嘴唇不住地抖動著還想央求什麼。

 牛子東樂哈哈地走過來：

 “我倒有個兩全其美的主意！”

 範壽先怯生生地問：

 “啥……啥個主意？”

 “把你家閨女嫁於我！”

 範壽先急了，一口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