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情 作品

第685章 久仰

    凌畫沒想到宴輕才睡了這麼片刻,便不睡了,轉回頭,溫柔地問他,“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宴輕挨著她身邊隨意地坐下,又隨意地掃了杜唯一眼,隨意地說,“被人咳嗽醒了,出來看看,是誰把肺管子都快要咳嗽出來了。”

    “這位便是江陽知府家的杜公子。”凌畫雖然知道他明知故問,是故意的,但還是與他介紹,“杜公子有舊疾,頗有些嚴重,我方才還與他說,讓望書雲落給他瞧瞧,若是他們瞧不好,可讓曾大夫給他看看。”

    宴輕這才正面看向杜唯,“原來這位便是杜公子,久仰了。”

    杜唯形容不出來宴輕剛剛看他那隨意的一眼,明明看起來輕飄飄的,但卻猶如實質一般高山壓頂,讓他剛緩口氣的呼吸似乎都有些不暢了,不過也就須臾間,壓力突然褪去,他正眼看來時,他便是個閒散隨意的貴公子模樣,似乎剛剛那須臾間的不舒暢只是他自己的錯覺。

    但杜唯從不相信錯覺這種東西,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感受。

    他拱手,聲音還有些虛弱,“是在下打擾了小侯爺休息,抱歉。”

    宴輕彎唇一笑,“不是什麼大事兒。”

    他伸手摸摸凌畫的腦袋,目光對著杜唯,動作看起來自然極了,彷彿經常做這種事兒,一點兒都沒有突兀和不適,他笑著說,“聽說杜公子與我夫人有些舊時淵源,這可真是巧了。”

    杜唯目光落在宴輕的手上,再沒有這一刻感覺珍藏多年不敢碰觸的心絲絲入骨的疼痛,這疼痛讓他自己都有些震驚,他明明早就覺得,自己投靠東宮,不算什麼事兒,就算他不投靠東宮,他一輩子也不可能會娶到凌七小姐,這個認知他比誰都清楚。

    別說他有一副藥罐子的身子,就是他還有一個忠實擁護東宮的親爹,最主要的,他自身墮落,早已在那些痛的死去活來的慢慢長日裡,受不住心裡齷齪的心思瘋狂吞噬,所以,但凡女子,但凡美人,他都甚喜金屋藏嬌。

    這是他心底的黑暗,也是他自己甘願掉進的深淵,沒有人能救得了,他早已麻木了。

    但如今瞧見宴輕,他竟然感覺到了疼,七情六慾的疼。

    他忽然啞然地笑起來,原來他這副身子,不是行屍走肉,還是一副能知曉疼痛的身子,他收回視線,語氣依舊虛弱地回答宴輕,“是有一樁舊時淵源,好些年的事兒了,若是小侯爺昔年聽說過,應該是當做笑談一笑而過了。”

    宴輕“唔”了一聲,“那時我還一心讀聖賢書,習文習武,心無旁騖,還真沒笑談過。”

    杜唯:“……”

    對哦,他倒是忘了,宴小侯爺年少時,文武雙全,驚才豔豔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