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 為你好


                 紅衣服的是外王嫡女,說來也是位公主了,那外王前些年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竟是對大周起了刀兵,天子徹夜未眠也想不通其中關節,只覺得匪夷所思。

  一個彈丸小國,國土人口都不及大週一郡,戰爭的結果可想而知,那之後外王向大周稱臣納貢,嫡女也在京城定居,以作質子。

  按說這質子應是男子,不過這外王蠻夷小國,與中土不同,女子也可繼承大統,何況這位紅衣的公主,據說還流淌有神血,貴不可言,就散外王見了,也得恭恭敬敬。

  路明非第一次見到繪梨衣,似乎是和巫女多年十年前的事了。

  “你怎麼過來的?”

  “就這麼過來的。”

  “沒人攔麼?”

  “沒呀。”

  一會路明非拿炭筆,一會繪梨衣拿,雨聲滴滴答答,嘩嘩啦啦,世界好熱鬧,又好安靜。

  寫著寫著,兩人的手碰到一起,又觸電般收回,少女低頭,紅到了耳垂。k路明非咳一聲,心虛的望向外面。

  面色變了變,屁股一陣火辣辣的疼,不好,扯到傷處了。

  三重牆外,負責守護威武侯府的甲士對視一眼,默契的繞過小侯爺的方向,往他出去了。

  這兒是什麼地方,就自家老爹那德性,恨不得住在軍營裡,一個小姑娘就想翻牆進來,裡面要是沒問題,路明非自己都不信。

  只是此刻的小侯爺哪裡想得到這些,滿心滿眼都是身旁這女孩,一顰一笑一垂首,側臉都那麼好看。

  天色將晚,繪梨衣走了,路明非送她出門,翻了幾堵牆,一個甲士都未見著。

  繪梨衣揮揮手,轉身上了馬車,御者揮邊,咕嚕嚕的遠去。

  路明非輕鬆般立在原地,目送馬車踐行減去,直至點墨般消融在夜色裡。

  看不見了,他收回目光,悵然若失的嘆了口氣。

  是遺憾麼,或其他旁的,路明非又立了許久,許久。

  “屁……屁股好痛。”

  “走不動了。”

  本來將是痊癒的傷,他又在床上躺了月餘。

  這邊廂剛是痊癒,路明非便要出門,卻被人叫了去,說是富人有找。

  “孃親?”

  許是沙場廝殺久了,生死見了太多,威武侯為人冷漠,少言寡語,哪怕面對路明非也是同樣。

  而威武侯夫人卻是不同,溫婉動人,善解人意,有時候路明非都在想,自家老爹這到底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娶到了孃親這等女子。

  “見過孃親。”

  “非兒,過來,過來。”

  孃兒倆說了會話,吃了盞茶,總算是到了正題。

  “陳揚侯家嫡女很好,溫良賢淑,為娘也見過她的女紅,是個心靈手巧的,你看看……”

  “北海王三女也是個好的,他家門第雖是顯赫,我們威武侯也不弱到哪去,若不是外姓不可封王爵,以你父親的軍功,也……”

  “或者非兒你不喜武將一系,文臣女子也好,為娘這也有……”

  “不用了,孃親。”

  路明非抬起頭,與威武侯夫人笑道。

  “非兒如今還不想成家。”

  “娶親這事,日後再說罷。”

  行過禮後,路明非大步往外行去。

  她望著自家兒子的背影,惆悵的嘆了口氣。

  這倔脾氣,還真跟他父親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知兒莫若母,她哪裡不清楚自家這非兒都在想什麼。

  只是那一位,既是外王女,又天生有缺。

  夫人幽幽嘆氣。

  路明非翻過牆,亮閃閃的眼往那一看,卻是愣了下,鞦韆上空無一人,他覺得奇怪,以往繪梨衣不是都在鞦韆上等著自己麼?

  他在小樓下抬頭,窗戶開了一條縫,可以見著一截紅衣,想來應是繪梨衣了。

  “下來啊。”

  “下來!”

  路明非叫著。

  那截紅衣動了動,終究還是呆在了那,繪有漁翁釣雪的紙窗開得大了些,靈秀的眼小心翼翼的往下瞧,恰好和路明非的目光撞了滿懷,少女羞紅了臉,慌忙就往後退。

  路明非笑起來。

  “好久不見啦。”

  “繪梨衣。”

  說來也不知為何,許是太久不見有些生疏,又或者少女大了覺得害羞,這一日直到天色昏沉,繪梨衣也沒下得樓來,路明非便在樓下坐了一天,少女擺弄著家鄉的娃娃,時不時往下看去,俊秀的少年郎隨意坐在地上,扯了跟草在嘴裡嚼著,看一會天上的雲,看一會路過的螞蟻,又看一會窗裡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