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上杉繪梨衣 作品

210 小魔鬼,好久不見


                 無眠法失控了。

  路明非在創法之初便考慮到龍類人格與人類人格兩者間的差距鴻溝,楚子航的成長需要時間,因此給無眠法中設下了閘門,進入死鬥階段後每一次的戰鬥都會在楚子航無以為繼前終止,避免他的精神在無止境的死亡輪迴中崩潰。

  但此刻,閘門不見了。

  現在的狀況實際是裡世界中惡靈與濃霧共同作用,和楚子航的無眠法產生反應,為這片死鬥空間提供能量的並不只有楚子航的養神法修為,還有裡世界寂靜嶺的洶湧情緒。

  一者惡靈,本就是於純血龍類的怒火中誕生,一者濃霧,本質則是作為封印矩陣樞紐的雪莉具現化的痛苦。

  有此兩者打底,令得無眠法發生異變,此刻已不是楚子航想停就能停下了。

  1410.

  我應該怎麼做?

  楚子航想。

  毫無疑問龍類人格的他是一個天生的獵人,其戰鬥直覺到了恐怖的程度,楚子航在少年宮,卡塞爾,甚至路明非等處學來的技巧,對於龍類人格的他來說,不過錦上添花,就算捨棄這一切,他也遠不是龍類自己的對手。

  必須得承認,龍類就是一個天生為戰而生的種族,至少龍類狀態的楚子航,是這樣的。

  他的天賦已經足夠強大,與楚子航採用相同的戰鬥技巧無非是貓戲老鼠般的玩樂心態,畢竟楚子航所有的學習,所有的訓練,龍類的他也同樣經歷,這是一個甚至比他自己都更瞭解自己的對手,宛如你對著水面揮劍,絲毫傷不著倒影,只有濺起的水珠令你溼透狼狽。

  千餘次的死亡,甚至楚子航從未逼得龍類的自己使出第二招。

  這差距懸殊好比九天之如深淵,所有人都得心生絕望。

  楚子航沒有。

  他回憶著路明非所有的話。

  武道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教條,它是活的,它有著自己的生命,面對不同的敵人會展現出截然不同的狀態,同一套武技放在不同武者手中又有別樣的風采,武者習的是武,行的是道,手上的功夫不過這一切的外顯。

  記得,每次戰鬥,都是修行。

  楚子航回憶起死鬥以來的交手。

  都說實戰是增長戰鬥經驗最好最快的途徑。

  那還有什麼實戰能比死亡更有效呢?

  楚子航已經用他的身體,品嚐了來自於龍類人格的戰鬥,他用千餘次的死亡作為課本,現在回過頭,是時候汲取蘊藏於其中的養分了。

  1428.

  1432.

  1457.

  龍類的村雨劃過胸膛,卻是第一次,未曾刺穿心臟。

  他活下來了。

  緊隨而至的利爪閃電般撕裂了男孩的喉嚨。

  在意識陷入絕對的黑暗前,楚子航望著青鱗面甲的自己。

  這只是開始。

  1491.

  村雨和村雨碰撞,男孩逼近彼此的面龐,兩人近在咫尺,灼熱的呼吸打載彼此臉上。

  這是第一次的,招架。

  覆蓋青鱗的手臂如發動機般提供源源不絕的力量,龍類的他淡淡揮手,楚子航便如斷線風箏般拋飛而去。

  這是絕對的力的鴻溝。

  蚍蜉撼樹,螳臂當車。

  他就是那蚍蜉,就是那螳螂。

  那又如何。

  楚子航重重的砸在暴雨的水泊,天上落下的每滴雨水都重若千鈞,那個與他有著相同面容的怪物低垂著頭,一道閃電劈開黑夜,投下屬於他的剪影,像是一尊於黑夜矗立的雕像。

  下一秒這剪影倏忽不見。

  鼻尖觸碰鼻尖。

  楚子航感覺到龍類青鱗粗糙的堅硬

  還有那一雙灼灼的黃金瞳。

  男孩沒有說什麼類似於“我會殺了你”一樣的話,他只是靜靜的看著龍類的自己,等待再一次的死亡。

  但死亡,沒有來。

  青鱗的利爪扼住了楚子航的喉嚨。

  暴雨橫衝直撞的打在男孩臉上,令他睜不開眼來,但楚子航還是倔強地與那個怪物對視,龍類的人格寸寸抬起手臂,兩個男孩的目光穿過暴雨刺破黑夜裹挾千軍萬馬孤身闖陣的氣勢,決絕的殺在一起。、

  這就是他,無論龍類人格還是人類人格,都是他,楚子航。

  認定了一件事就非做到不可。

  一個倔到死的,臭小孩。

  利爪鬆開了,楚子航破布口袋那樣甩在地上,男孩咳了兩聲,迅速翻身站起,他甩甩頭,劉海早已被暴雨打溼,假如芬格爾或者路明非在這裡沒準還會來一句“拜託要不要這麼逼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