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

聞言,元闕洲看向他的腿。




見太崖的腿又在緩慢往外滲血,他道:“你要找什麼人?我可以讓人去送信。若有要事,或是送什麼東西,請那人過來也無妨。”




太崖卻道:“便是他過來了,我一時也下不得山。好在此事不急,再等兩日也無妨。”




元闕洲私心不想留外人在寨中,但看他傷重,又猶疑著道:“那若暫在寨中住下……”




“不會有所攪擾麼?”太崖接過話茬,主動提起,“若能暫歇數日,自是最好。”




元闕洲默了瞬。




僅是客套一句,不想接得這麼快。




片刻後,他溫聲應道:“這寨子不久前才遭了亂,人也走了不少。你要不嫌此處破敗,自有地方可住——你那傷勢不打緊?有什麼難處,可盡數說出來。寨中沒什麼好藥,但多有靈草。”




太崖言謝,又說:“我身上還有些藥,只不過適才不算清醒,頭昏眼花不好處理——方才那人好像有事,不用去看看麼?”




聽他提起奚昭,元闕洲說:“她有東西落在了房中,拿了就走了。”




他不願聊起此事,並未多言。




太崖眼尾挑笑:“這一路過來沒瞧見旁人身影,我以為寨中僅有你一人。”




元闕洲:“比起主寨實算少了,但也有二三十人。”




“原是這般……你也住在此處麼?”太崖稍動了下腿,似乎難以忍受腿上傷痛,“問清楚了,平日裡要有什麼事,也好有地方尋你。”




說話間,他不露聲色地打量著這人。




身量高。




冠玉似的臉蒼白如紙,看樣子身體不算好。方才在路上也是,走一陣便要咳一陣、歇一陣。




但那病氣並未使他顯得憔悴,也不至瘦削。偶爾眉眼稍斂,又顯露出惹人親近的柔和來。




看著性情溫和,除那皮相,似乎再無威脅。




元闕洲道:“我平時就在這院子裡——在這屋子旁邊。”




話說一半,他本還想提醒他小心寨中妖匪。但思及這人要去主寨找人,多半也不是什麼好人,還是止住了多管閒事的念頭。




太崖應好。




元闕洲:“寨中人少,房屋多空著,可自挑去處。”




今早往山上走一趟,他再沒多餘力氣安置這人。




太崖也瞧出他神情疲累,道過謝後便微跛著離開了。




他走後,元闕洲緩行至桌旁,坐下,一手倦撐著額角。




看著累極。




沒過一會兒,隔開臥寢的簾子就被人從裡掀開了。




奚昭鬼鬼祟祟地探出頭,打量一圈。




見無人,她才跨出一步。




見她出來,元闕洲作勢起身。




奚昭:“別,小寨主,你就坐那兒吧。我看你累得很,省得待會兒暈地上,我還得想法子把你拽起來。”




元闕洲稍怔,隨後竟露出些愧色。




“抱歉,實有拖累。”他又溫聲問她,“東西找著了嗎?”




他還沒忘記她回房的緣由,奚昭倒是隔了會兒才想起來。




她順口胡謅道:“找著了,就是瓶靈丹。昨天順手塞枕頭底下,一時忘了。”




說話間,她往房外瞥了眼。




早不見太崖的身影。




這妖道!




怎跟蛇一樣,何處都能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