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道君兌現賭約也得盤問得這般清楚?”奚昭頓了頓,“還是說,道君更想幫我結契線?可要是結了契線,道君就又欠我一樁事。”




聽她又提起契線的事,太崖一時不語。




好一會兒才道:“這回怕要叫奚姑娘失望,那賭本君輸不了——那人在何處,我可以幫,但須得看看是什麼人。”




奚昭早有預料,抬眸往小築的花牆外望去。




不多時,就有一高大身影從中走出。




瞧身形是個肩寬腰窄的男人,但看不見臉——他頭上戴了個斗笠,又落了圈黑色紗布。偶有風動,才從紗布的縫隙間窺見一雙赤瞳。




奚昭解釋:“他說不能叫人認出來,所以得把臉遮著。”




太崖默不作聲。




他一時半會兒真想不出該拿什麼話來應她。




分明一直待在月府裡,唯兩回出府,還都有人伴在她身邊。也不知她哪兒來的本事,悄無聲息間就養了這麼個人在身邊。




良久,他才道:“你把這人留在身邊,只會更引人注意。”




怕是任誰到了她的院子,第一個看見的都是這戴了斗笠的侍從。




或還會想盡辦法掀了他的斗笠。




奚昭便看向緋潛:“要不還是摘了斗笠?”




緋潛遲疑一陣,隨後點點頭,取下斗笠。




太崖便看見了他纏在頭上的白布。




裹得很周全,除了雙眼睛什麼都看不見。




太崖:“……”




他閉起眼,從肺腑裡送出聲長嘆。




所以這人到底在用斗笠擋什麼。




怕別人認出他頭上的白布來自何處嗎?




這般頭腦,如何做得好事?




緋潛聽見那聲長嘆,躁惱蹙眉。




這人什麼意思?




奚昭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以手掩嘴對太崖解釋:“他思考的方式有時與別人不大一樣。”




看出來了。




太崖緩睜了眼,垂手。




手垂下的瞬間,有十多條細長黑蛇從他袖中飛出。




飛至半空,便化作彎曲利刃,朝緋潛徑直打去。




速度奇快,眨眼就已逼至身前。




緋潛下意識將手伸至腰後。




隨後,他手中便化出把橫刀。通體漆黑,刀身




堅硬(),刃鋒柄長。




他持刀作砍?(),反應敏捷,眨眼間就將那些彎刃砍得七零八落。




但數量實在太多,有幾片薄刃從他面頰劃過,割破了那裹纏在頭上的白布。




眼見白布就要掉落,他砍飛最後一片薄刃,抬手捂住白布,擋住了大半張臉。




從布帛縫隙間漏出的目光則緊緊盯向太崖。




太崖只當沒看出那眼神中的兇戾殺意,笑說:“若是想留在府中做事,還是將臉露出來的好。”




緋潛脊背稍躬,顯然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但餘光忽瞥見奚昭,他猶豫片刻,終還是將橫刀歸鞘。




算了。




早晚要棄了這白布。




刀身入鞘,他也鬆開了另一隻手。




被薄刃割得破碎的白布也隨之掉落,露出張神情兇悍的臉。兩邊面頰上,從顴骨到耳側皆橫著條赤紅色的紋路,顯得肆意野性。




看見他長何模樣了,太崖笑意稍斂,下意識瞥了眼奚昭。




片刻後又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




白布掉落時,緋潛忽生出種沒穿衣服的錯覺。




對上奚昭的眼眸,他忽然蹙起眉,往後退了步,橫過手臂擋在臉前。




“看我做什麼!”語氣衝得很,說話時還露出枚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