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還是同一件事,但他不再像之前那樣貿然說出決定,而把選擇權交到了月楚臨手中。




月楚臨卻道:“再說吧。”




月郤沒急著應好,只問:“為何要再說?不過是帶她出去玩一趟,又不會惹出什麼是非。”




“阿郤,”月楚臨合了書,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話鋒一轉,“你找到月映子了?”




月郤知曉他哥的脾氣——




一句話要繞三轉講。




他這麼問,根本不是關心他找沒找到什麼月映子,而是想知道他有沒有和奚昭言宣心意。




“沒有。”月郤大喇喇往後一倚。




“為何?”月楚臨溫聲問道,“前兩天不是還急著找麼,還是說,藺岐沒有告訴你從何處弄來的月映子?”




要向他打聽藺岐的事?




月郤思忖著,終又撒了謊:“綏綏覺著月映子稀奇,想養,藺岐剛好得了一株,就送過去了——至於我麼,仔細想了兩天,也沒那麼喜歡她,頂多覺得與她在一起玩兒挺有意思。索性過段時間想清楚了再說,省得我後悔,她也為難。”




“你已多大年紀了,還是改不掉玩心麼?”聽著像斥責,可月楚臨的語氣竟比方才還要好上些許。他拿起茶盞,呷了口,“我倒以為藺岐是對奚昭有意,才送了那株月映子。”




“哪會有這事,我和他來往不多,但也算了解他這人。看著是個正正經經的悶罐子,其實根本藏不住心事。他要真喜歡綏綏,只怕早就說了。”




月郤語氣松泛,仿若順口提起一件有趣的事。




月楚臨放下杯盞,含笑的視線落在他臉上。




“他到底有追殺令在身,和奚昭走得太近,對她並無好處。我若不在月府,你要好生照看著奚昭。”




月郤垂下眼簾,掩住沉沉雙目。




“嗯,兄長放心。”




語氣平常,搭在膝上的手卻攥得指節發白。




*




夜裡滾了幾聲雷,第二日又作晴天。




奚昭吃過早飯就接著昨晚的書看,想繼續找在招魂幡裡看見的符文。差不多翻完一本書,一無所獲,忽聽見門外有響動——好像自從她開始蘊養靈物後,感官就變




得敏銳了些。()




她放下書,循著聲兒往外走。




?想看雲山晝的《再婚前夜亡夫回來了》嗎?請記住[]的域名[(()




外面,藺岐正走進院門。




“小道長?”奚昭上前,“這會兒不該在修繕禁制麼,找我有何事?”




與她視線相對,藺岐不免又想起昨夜的事。




他屏了呼吸,勉強壓下躁亂心緒,語氣平靜地應著她的話——




“禁制已檢查完了,只需修繕。施以訣法,便能自行修復,偶爾查看便可。”他從袖中取出一個布囊,遞給她,“這是剛煉好不久的丹藥,有調養之用。每日服一粒,一月後再作更換。”




奚昭接過。




他說得不錯,隔著布袋子都還能摸著那丹藥的溫熱氣。




明顯是剛煉出來的。




她摩挲了陣,目光又落在他臉上。




還是冷冷淡淡的,眼下卻浮著淡淡薄青。若不細看,真瞧不出來。




她忽想到什麼,眼梢見笑。




“小道長,你別不是整晚沒睡?”




藺岐一怔。




隨後,那白玉似的耳上便透了紅。




他垂下眼睫:“雨夜嘈雜,難以安眠。”




若非那透紅的耳尖,僅聽聲音,真瞧不出絲毫異樣。




這人可真有意思。




奚昭扯弄著藥袋子的繫繩,單看著他,也不說話。




良久,藺岐終是被那難以忽視的視線迫得說了實話:“岐總思慮著昨晚的事,故此一夜不得臥。”




奚昭忍不住笑:“原是這般,我只當每回下雨你都要失眠一次。若這般,竟比天機閣的人還算得準了。”




藺岐定下心神,最終將一夜所思全盤托出。




“我知曉奚姑娘是有所求,才接近與我。師父亦提醒過,但岐——”他稍頓,輕而又輕地送出幾字,“是心甘情願。”




奚昭沒想到他這般坦誠。




她思索片刻,反問:“可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藺岐:“尚且不知,奚姑娘不妨直言。”




奚昭正要說話,餘光就瞥見遠處來了一人。




是月郤。




她收回視線,把藥袋子收進袖中。




“待會兒再說吧。”她往前兩步,對月郤道,“阿兄,東西已送走了嗎?”




昨天月郤本說要來找她,臨了又讓人託話,說是要給太陰門送東西,回不來了。




“昨晚就送去了。”月郤掃一眼藺岐,“我方才去寧遠小築找藺道長,卻聽太崖道君說,藺道長早早兒地就來找你。還託我給藺道長帶句話,說是別忘了午時的修行。”




“有勞月公子帶話。”藺岐面容平靜,“不知找我何事。”




月郤尚未把事查清楚,不想無端驚著奚昭,便答得籠統:“先前你問我那事,我有些眉目了。找你就是為了商量這事,你什麼時候有空?”




藺岐會意,道:“此事在月公子。”




月郤不想多耗,答得也爽快。




“好,那就午後吧




(),我待會兒再去找你。”敲定了這事,他話鋒一轉,“不知藺道長找綏綏什麼事?”




說話間,他有意無意掃他兩眼,似想看看他身上帶了什麼東西沒有。




別又從哪兒挖了月映子。




不等藺岐開口,奚昭就道:“我託小道長煉了些丹藥,他煉完就給我送來了。”




“哦,”月郤哼笑一聲,“看來藺道長記性好,也是個言出必行的性子。如此,便不擔心道長忘事了。”




這話聽著像是誇讚,藺岐卻明白他是在提醒他,別忘了先前約定的事。




他神色不改,只道:“月公子儘可放心。”




奚昭的視線在二人間來回遊移兩番。




她怎麼覺得這兩人有事瞞著她?




剛這麼想,遠處忽傳來聲叫喚:“月公子——”




奚昭眼一抬,瞧見蓬昀跟遊魂似的從遠處飄過來了。




她復又看向藺岐:“那人是往這邊來的,小道長不需要躲一躲嗎?”




月郤也跟了句:“藺道長不妨先回去。”




藺岐尚分得清事情緩重,不欲與他爭辯。他頷首以應,本要掐個訣法離開,但又心覺不捨。便腳步一轉,作勢往假山後躲去。




等蓬昀走了,也好能再留上片刻。




奚昭:“……”




一回生二回熟是吧,他倒是會挑地方。




她一把拉住他,拽著他往院子裡走:“往假山躲什麼,剛好我也不想見那蓬夫子,咱倆一塊兒去裡頭避避——好阿兄,蓬夫子既是在叫你,你就自個兒應付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