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輕微的響動斷斷續續從裡傳出,似是撞著什麼東西,偶爾又像極踩著木板的聲音。




月郤屏息凝神,下意識用妖識探知——




什麼都沒探到。




既然能聽見聲響,那顯然就是用斂息符遮蓋住了氣息。




藏著氣息做什麼?!




難不成是上回他說不想讓那道人過來,這回就特意用了斂息符,怕他發現?




月郤再忍不住,大步流星地趕向花房。




等氣沖沖跑到門口了,卻又忍下情緒,抬手敲門。




“綏綏,”他低聲喚道,“你在裡面嗎?”




花房裡霎時歸於平寂。




無人應答。




月郤耐心等一陣,也是在這空當,他突然意識到不對。




他眉心一跳,下一瞬就破開門鎖進了房間。




這花房採光好,半屋子的嫩綠葉子承光搖曳,牆面遊移的光斑晃眼。




亮堂堂的屋子裡什麼都沒有。




月郤手一甩,手中就多了把鋒利短刃。




他四下打量著,同時悄無聲息地用妖息包裹住整間花房。




就在這時,他又聽見一陣細響。




那響動小到堪比蚊蠅振翅,他卻瞬間感知到。




目光倏然移過。




最終落在角落的置花架子上。




月郤大步上前,用刃柄撞開花架。刃尖剛覆上銀白氣流,他就因藏在角落的東西而僵怔住。




——是頭憨態可掬的幼虎。




尾巴不安甩動著,爪子外露,喉嚨裡擠出威脅式的呼嚕。









哪來的虎崽子?




月郤翻腕,藏住刃尖,然後伸手就要去抓那幼虎的後頸子。




“哈——”幼虎往後退著,不住朝他哈氣。




不過還沒等他挨著,就有人急匆匆跑進花房。




“月郤!”奚昭倏地關緊門。




月郤一撥短劍,刃尖壓在虎崽兒的後背上。




等順著那油光水滑的虎毛抹了兩遭,再才慢條斯理地側過臉看她。




“綏綏,這東西是你弄來的?”臉上鮮少沒有笑意。




“是。”奚昭心跳未平,緊盯著壓在幼虎背上的短劍,“你先把劍拿開。它好動,容易傷著。”




“傷著這幾百年修為的小畜生?”刃尖順著脖頸滑到嘴邊,月郤拿短劍輕拍兩下那幼虎露出的尖牙,無視它眼底的怒戾,“綏綏,阿兄倒是小瞧你了,竟能不聲不響地將這東西弄進府,還藏在這角落裡。若不是我今日轉到這兒來,你還想藏多久?”




奚昭惱蹙起眉:“我知曉它是靈獸,它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好,你有話就與我講,別嚇著它!”




說著,便要拿走月郤手中的短劍。




月郤也由著她拿。




短劍離手後,他站起身:“是誰放它進的月府,太崖?還是那姓藺的。綏綏,你只管與阿兄說,他們師徒倆誰騙得你做出這等子事。”




“沒誰騙我。是我看它傷得太重,就剩一口氣了,所以才放它進來。”




月郤語氣不算好:“為何沒告訴我,我也可以幫你,況且大哥很討厭這些東西。”




“就是因為大哥不喜歡,所以才沒與你說啊。要是告訴你,轉頭大哥就能知道。”奚昭挪了步,擋在幼虎前面,“不過你放心,我只把它養在院子裡,不會叫大哥看見它。”




“我——”月郤深吸一口氣,轉而道,“這靈獸可有幾百年修為,受了重傷也不安全。”




看模樣還是個幼獸,若非天賦異稟,很可能是什麼大妖有意偽裝。




自然馬虎不得。




“這你放心好了。”奚昭說,“藺道長檢查過,這老虎不是什麼兇獸,還給它身上佩了符——就是它脖子上掛的那個,它暫時沒法使用妖術。等它養好傷,我就送它出去。要是它願意,說不定還能和我結契,往後繼續養著它。”




月郤怔然,隨即心底湧起比方才更甚的惱意。




不僅惱,還翻湧著足以將他吞沒的酸妒。




“藺岐也知道?”他忽想起什麼,“這些天他常往你這兒來,就是因為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