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普愛思滴眼睛 作品

訓練





謝摯不管看多少遍這景象還是覺得很美,她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屏住呼吸靜靜等待——




玉牙白象睜開眼睛,晶藍色的眸子就落到了她的身上,她淡淡地道:




“你今天訓練的成果如何?可有進展?”




一說到這個謝摯就倍感心虛,低著頭不敢看她,“我現在可以揹著萬斤左右的東西飛馳,但……但離十萬斤還遠得很……”




“我不明白……為什麼非得十萬斤?”




她又仰起臉來,顯出不解模樣——明明她現在已算很了不起了,她覺得大荒之中很難碰得到一個比她純粹肉身更強之人。




玉牙白象看了她一會,闔上眼睛:“這是我們那時候的考核標準。舉凡神獸幼崽,煉體境都須得舉起十萬斤大鼎,方算圓滿。”




她語氣太過理所當然,聽得謝摯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等等……可我分明不是神獸啊!”




“要學我的寶術,肉身就要可與神獸相比。”




玉牙白象看了看她皺成一團的小臉,又多說了幾句:“你們人族學習寶術的方法不對,以為只要通悟寶術符文即可,旁的一概不管;這種學法只得皮毛,未得精魂,失之甚多。”




“切莫驕傲自滿,天下並非只有人族一族,比人族強大的種族比比皆是,世界浩瀚廣大,萬類爭競自由,只是你如今尚未見到罷了。”




她輕聲提點,“只做人雄可不夠;要做,當做萬族之雄。”




“那我該怎麼做?”




十幾歲的少年聽到這話怎能不胸中陡然生出一股萬丈豪情呢?謝摯眼睛亮起來,深以為然地連連點頭,往前靠了靠,不知不覺間又趴到了她的膝蓋上。




她此前還從未想過這些,因為她甚至不敢奢想自己還能活過十五歲;現在遇到了玉牙白象,忽然之間世界對她來說都不一樣了,好像在她眼前展開了一幅嶄新的畫卷,未來有了光亮和盼頭,令她心馳神往。




玉牙白象捏指掐訣將她身上弄乾淨,站起身來:




“走罷,我教你——我的傷現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謝摯一陣激動難安,不知道她要怎麼教她?神通?寶術?上古年間的秘法?




玉牙白象雖然如今只剩一縷殘魂,但她可是一尊貨真價實的神明!她教的東西,能不好嗎?




玉牙白象忽然站定,轉過身來,“你聽說過狼與狽嗎?”




“……聽說過。”




大荒的兒女當然對草木獸禽都瞭如指掌——但是這與教導有什麼關係?謝摯迷茫地眨了眨眼。




“狼狽共生,不可分割。狽前腿極短,非俯在狼背上不能行走;與此同時,狽也可以幫助狼捕獵。”




玉牙白象笑了笑,道,“這恰如你與誅天魔蓮的種子。”




“你們也是一種……很特別的共生關係。”




她輕聲道:“種子現已融入你的血肉之中,要藉著你活下來,與你分離不得,因此你不能死,它會在你受傷之際不斷修復你的身體。”




“但是如果沒有外物可以供給它吞噬,它也會吸食你的血液——換而言之,你既是它寄生的宿主,也是它養的儲備糧食。”




玉牙白象頓了頓,“我猜想,你說你之前總是口鼻流血,大概就是被它吸食過多的緣故。”




謝摯聽得一陣不舒坦,有點生氣地攥了攥拳頭,“這麼說,我身體裡原來一直養著一個吸我血的傢伙啊……我就說我怎麼一直吃不飽呢……”




“就不能把它取出來嗎?象神大人?”謝摯扯了扯衣領,眼巴巴地望著玉牙白象。




玉牙白象失笑,搖首道:“取不出來的。我說過,如今你即是蓮種,蓮種即是你,若是強取,你也會一併死去。”




“那我為什麼觀測不到符文呢?也是因為這個什麼種子吸了我的血嗎?”




“或許。”




玉牙白象不置可否,只是道:“一步一步來,你還是先突破十萬斤極境罷。”




她背過手去,直視著謝摯,眼裡忽然展開一片清淡的笑意,“——你猜出來我要怎麼教你了麼?”




“不、不知道啊……”




她剛剛分明都在說一些別的事情,隻字未提教法,怎麼突然就要考她了?謝摯懵懵地答應了一聲,搖搖頭,“這我怎麼能猜得出來,我又不聰明——”




玉牙白象方才的話在腦海中輕快地劃過,謝摯心中靈光一閃,臉色忽然徹底白了下來。




帶了最後一分僥倖和期冀,她可憐巴巴地艱難開口,“不會是要那樣吧……?”




“看來你已猜出來了。”




看到她的神情,玉牙白象就已經明白她猜中了。她微微展顏一笑,讚道:“你尚不算笨。”




“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有是有——比方說為你洗禮。不過那需要仙藥寶血,你們村子一窮二白,連一分洗禮所需的材料都備不齊的。”




“我們村子窮也沒辦法呀!何況這也是你的氏族!”




謝摯一邊答應著一邊悄悄後退,扯起還在雲裡霧裡的火鴉跳起來轉身就跑:“象神大人謝謝你不過我還是自己去訓練吧!”




一眨眼謝摯滴溜著火鴉已經跑得只剩一個小黑點了,玉牙白象眼裡噙著笑,也不去追,直到她快跑出視線這才輕輕掐指,下一瞬,謝摯的領子已經拎在了她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