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石 作品

437.huang鶴樓中吹玉笛

    437.huang鶴樓中吹玉笛

    就是到了十八年後的今天,就是絞盡腦汁、苦苦思索,就是和屈原似的上下求索,我也無法知.道當年田大在做出那個將我驅逐出境的決定以後,在安鄉那個孱陵飯店的房間裡是如何選擇的那條開往江城的運輸蘆葦的拖輪的;就是到了過去的一切只剩下淡淡的眷戀和隱藏得很深的回憶的今天,就是和胡適先生那樣"大膽的假設,小心的求證",我也無從猜得出我為什麼會那麼乖乖的被一艘ding著兩艘裝滿蘆葦的駁船的拖輪帶到了那個號稱"九省通衢"的江城。

    因為我不過就是一個跟著沅江老.大乘船做免費旅行的有些老實、沉默寡言的年輕人,不過就是一個不是站在甲板上呆呆的望著江水發愣,就是躲在船艙裡抱.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有些神經質的年輕人。我其實曾經有過無數的機會可以離開那艘拖輪,隨便在從嶽州開往江城的某一個臨時停泊的城鎮鄉村上岸不是不可以;那艘拖輪從湘江進.入洞庭湖、再在長江裡順流而下的兩天一.夜裡我隨時都可以自.由自在的離開,並沒有人攔著我,可我卻在那種失魂落魄的狀態下最終來到了那種華中地區最.大的中.心城市。

    說起江城,故人西辭huang鶴樓的詩情畫意就會縈繞在心,長江之水滾滾來的氣勢磅礴就會蕩氣迴腸,古琴臺的高山流水曾經見證過伯牙和鍾子期的惺惺相惜,東湖微波粼粼的湖面映照著如血的殘陽,還有那些令人難忘的滿湖躍金的風.情。當然就會有人來此追隨歷史的印記,或是去小資的大學.校園探訪未來,都能讓遊客真切的感受到這個城市的神奇。

    可是即使到了現在,我依然不能想起十八年.前的那個時候,我為什麼在炎熱的夏天、在號稱"三大火爐"之一的江城徘徊什麼,也不能知.道我在這個舉目無親、從沒來過的城市裡想尋找什麼;更想不起在那種chun風得意卻馬失前蹄,鵬程萬里卻被摔了個gou啃地的時候想些什麼;還不知.道在那種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咫尺天涯的分隔、無望的痴守和沉重的打擊long得萬念俱灰、徹底絕.望的時候想、該做些什麼,因為我就是一具行屍走rou。

    我不能忘記慈利火車站那個數九寒天、漫天飛雪的時刻,二嗲嗲將已經飢寒交迫、幾乎再也支撐不下去的我一把拉進了那個用石棉瓦和油布搭建的小棚裡,給了我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湯和兩個白麵饅頭:"慢慢吃,吃了還有。"我也不能忘記自己每天清晨騎著那輛貨鬥在前的三輪車穿過武陵的古城門,響著車鈴在大街小巷飛奔。坐在車上的胖胖的梁姐會把自己碗裡的那些好吃的不由分說的塞到我嘴裡,笑臉盈盈的說:"等你長大了就來餵我。"

    我不能忘記田大在沅江邊教我挑水,ting直yao、別趴下;在山高林密的牯牛山上,隔上幾天就交給我一張發huang的線裝書的書頁讓我開始練中.國功夫,站在高高的峰ding在那麼大一片竹海上豪邁的畫一個大大的圓:"我們就要把這裡剃一個大光頭!"我也不能忘記牯牛山上的那個瘦瘦的看林人朱爹爹,在那個大雪封山、冰封雪凍的時候,板著臉把車鑰匙和雙筒獵qiang一起扔給我:"知.道什麼jiao除惡必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