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春 作品
第 68 章 韭菜生長期
這種發展走向,讓養殖場的人,一聽有牲畜病了,面色就忍不住扭曲。
去年正熱時,是散養小數量的家禽。
豐收過後,閒人多。養殖場種類跟數量才跟上。
今年夏季還沒到,最容易發瘟的季節還遠著。趁著沒病,狠宰一波。
謝星珩跟活閻王似的,養殖場轉一圈,大手一劃:“這些全精細養著,提前叫人磨刀,安排人手,下批就賣它們。()”
牲畜再做分類,除了可以宰,也能賣活物。
百姓們會抓雞苗、豬崽養,多是鄉鎮的人。
鄉鎮的百姓,手頭緊巴些。
謝星珩做生意,有一個習慣,要讓他的客戶感覺舒心、暢快,掏了錢,還覺得自己賺了。
做生意,自己賺錢是必須的。不賺錢沒必要折騰。
能讓客戶一起賺到?()_[(()”,這生意才穩固又長久。
一單生意的利潤,微不足道。
大家一起富有,才能轉化為大財。
怎麼讓鄉鎮百姓賺到呢?
謝星珩圍著小豬崽看,又去看雞苗,甚至看已經開始下蛋的母雞。
逛小集的廣告詞是“白送的”,這些都白給?
他靈光一閃,有了主意。
就白給!
回家前,謝星珩去大哥的雞場轉轉,兄弟倆聊過天,他就趁著天色沒黑前,急急回城見老婆。
他今天回來得晚,江家晚飯都開席了。
江知與不放心,吃一半放下筷子,到門口張望。
他肚子又大了一些,人站門邊,要扶著腰才行。
明明是他擔心,遠遠看見家裡的馬車,又心虛後退,怕謝星珩發現他。
謝星珩歸心似箭,進了街,就掀開車簾,只一眼,就認出被夜色模糊的影子。
“小魚!”
江知與止步,臉上漾開笑意,乖乖站門口等著夫君過來。
謝星珩在養殖場待得久,身上髒,不好碰他,只扶著他手臂。
出來接人是好心,不能掃興責怪。
謝星珩打趣他:“讓我看看是誰夫郎,這麼著急見郎君呀?”
江知
()與見了他就開心,逗一逗又是笑。
“是你家夫郎。”
謝星珩最近做生意的陣仗大,又是初上陣,今天剛結束開業活動,家人都關心著。
江知與嘴上沒說,卻受心情影響,吃什麼吐什麼。他太緊張擔憂了。
等謝星珩去了鋪子裡,又說了滿減和抽獎活動以後,店內生意回暖,他才把心放進了肚子裡。
小謝做生意,他比小謝還著急。
開春後,夜裡猶有寒涼。
晚飯過了時辰,都冷了。
江知與安排人再做幾樣小菜上桌,招呼謝星珩洗手擦臉。
謝星珩等飯的功夫,問了一嘴鋪子的生意。
江知與面上笑意不減,無需多言,生意很好。
他跟謝星珩說今天的趣事。
夥計舉例好,好多閒人,拉朋結伴的過來買便宜貨,換抽獎機會。
別說是單買,就是前幾天搞活動,這些小玩意兒都是虧錢的。
價低,利薄,滿減一下,返現一下,真是白送的。
因整體營收高,主推產品賣得好,這些小玩意兒當個添頭,就算贈品,算賬下來,鋪子裡是掙錢了的。
江知與算過,每天都來一批人,白拿走貨物,他們也能穩住盈虧。
那些人把正經鋪子當賭坊,那鋪面老闆就是莊家。莊家自然要控賭注。
從便宜貨的品類、價位、存量,來清庫存。甚至還能限制每日最高抽獎次數。
用最次的貨,把這些人轉化為免費的宣傳工。
夥計們會重點“卡”資格。只要帶來的客人,不是生面孔,就不會多給抽獎機會,他們真想賭,就要繼續去找人。
能把逛小集的名聲傳到更遠的地方,多來一些新客上門,讓他們中一回大獎,江知與也能兌現。
除他們之外,就是街坊裡的笑談趣事。
鋪子連著熱鬧了三天,有些百姓起了逆反心理,越誇,越說,還越不去。
起初是犟著,後來則是活動結束,再來買東西,同樣的價格,買到更少的東西,贈品也沒了。他們不想吃虧。
正巧,有人家裡的油鹽吃完了,出門來買,沿路認識的人,都要說一下去江家鋪子裡買油買鹽多好。
比李家的茶油便宜,油鹽兩拼,又能滿減,又能抽獎。
顧客的心理,不能純算價格。
便宜是相對的,他們佔到的才是便宜。
就拿買油來說,李家茶油貴,可每個人都是那個價。他們什麼時候去買油,都不能算虧。
江家不一樣啊,有人買的便宜,有人買的貴。這幾文錢算下來,簡直讓人抓心撓肝的難受。
沒有省到,就是虧了。
謝星珩定下的方針,只有一條:不能讓客人感覺虧了。
他們心裡藏著不滿,實實在在能省下錢,又為什麼要去買貴的呢?
所以很多人都是滿臉“我本來可以不來的”的
臉色,進店以後,開心不起來。
貨品正常買,買了正常結算,結算完了,帶他們抽獎去。
抽獎時,他們都一副“我不在意,反正也就一文錢”的態度。
實際上,眼睛都斜斜注意著轉盤指針。
自古就沒有老實的生意。
銜接上的常駐活動,怎麼可以馬前失蹄?
這獎項,是夥計“控”的。
有的人抽中了十文錢,算下來,比滿減還划算。拿了銅板,眉眼見笑。
有的人抽中了免單。好一番捶胸頓足,恨自己小家子氣,說來賣鹽,一斤也拿得出手!
有人中了一兩銀子,當次消費“白送的”,江家還倒給他銀子呢!
這是有比例的,密集一波,緩一波,製造概率性、意外性。
江知與說得津津有味,給謝星珩豎起大拇指:“轉盤設計得太好了!”
今天來的人,不能個個都是“白送的”,但有中獎概率。
有人沒有虧本,還掙了。在大眾眼中,這就是值當的。
反正都要買,去哪裡買不是買?
心裡再是彆扭,也得左右手互拍一巴掌,說自個兒手氣太差。
轉盤光明正大掛門口,玩燈下黑,所有人都不會想到他們會暗箱操作。
江知與眼眸晶亮,彎著笑唇,看一眼謝星珩,又低下腦袋。
他想,小謝好適合當奸商啊。
“奸商”謝星珩開始吃晚飯了。
江知與捧著小碗,再加一口,陪他共進晚餐。
剛吃飽,不急著睡覺。
謝星珩表達了他對李家油坊的惦記之情。
“豆油不多了,生意做得再好,沒有貨,就賣不出。”
江知與驚訝。
他還以為李家老實以後,兩家會相安無事。
尤其是當前的局勢,似乎不適合“內鬥”。
他去年從京都回來,沒敢去找李家的麻煩,一心想著低調行事。
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同在豐州,他有耐心等。
沒想到,竟是因生意的事,要去碰一碰。
江知與想參與。
他爹爹差點死在官兵的刀下,他掌心還留了一條猙獰刀疤。
他沒有忘記。
他看一眼謝星珩,又緩緩垂下腦袋。
思索著這件事他插手合不合適。
他已經決定,會留在家裡,把內務處理好,讓小謝沒有後顧之憂。
他還懷著孩子。小謝常說胎教,他應該要少些戾氣。
這般猶豫,謝星珩哪能不懂他的心思?
謝星珩讓他別急:“放心,我們開開心心做生意,不做那等強取豪奪、欺壓百姓的事。”
江知與重重點頭:“嗯!”
這話題不好,影響心情。謝星珩預告過後,就轉了話鋒。
夫夫倆叫水來洗漱,江知與不好彎腰了,謝星
珩試好水溫,幫他脫了鞋襪,再拖張凳子來,兩人腳踩著腳互相揉搓,一起泡腳。()
江知與愛金銀,也愛聽掙錢的事,本就對數字敏感,聽著一筆筆的進賬,心裡別提多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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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星珩做什麼事,都要讓江知與要參與感,現在說他下一輪的“白給計劃”,報一個數,就頓一頓,等江知與給他報了金額,他才“哦哦”繼續。
白給,是真的白給。
最初一毛錢不收。
貨到鋪面,全是虧損。
進賬是後期,這是扶貧工作裡會有的方式。謝星珩沒有深入瞭解,套用過後,需要更加簡單直白的進行。
先從雞苗、豬崽開始。
雞苗每家限五隻,豬崽每家限一隻。二者只可選一。
養死了,拿著屍體來交差。以防有人想吃“白肉”,故意弄死。
但不管怎麼死的,只要無一生還,這一家就上黑名單。再也不能預領雞苗、豬崽。
以這個條件來說,豬崽的誘惑大,風險也更高。
鄉鎮百姓抗風險能力低,初次參與這種類型的活動,必會更加謹慎,剛好豬崽不多,正好合拍。
同樣,養雞見效快。
初期不要錢,養大了以後,他們只需要每隻雞苗給十文錢。最多五隻,也就五十文。比市價低三成。
只要養大一隻,他們就有賺的。
能養活一隻,江家不會記黑名單,下回還能這樣捉雞苗。
豬崽貴,一頭出欄的肥豬,收價在三兩五錢左右。
一斤豬肉,都是十三文、十五文。小豬崽論斤稱都不便宜,通常三百文捉一隻,別人還不見得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