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曲有銀票 作品

27.信息 你覺得會是什麼意思?





週年慶當天來了很多人,協會的,學校的,還有各路客戶和同行,文禾作為禮儀,一天下來笑得臉都發僵,腰痠也腿疼。




她逮了個空閒時間到休息室的角落,本來打算坐會,但一不留神睡過去,醒來是被一陣煙味給嗆醒的,咳兩聲,見江欣靠在前面抽菸。




發現她後,江欣馬上把煙給掐了,用手趕走那些煙霧:“不好意思,我以為這裡沒人。”




“沒事。”文禾按亮手機看眼時間,起來整理裙襬,再拍拍領子。




接待的旗袍是水滴領,露出脖子下面潔白的一小塊,她又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賞心悅目。




江欣說:“裙子很漂亮。”




“謝謝。”文禾朝她笑笑:“江總怎麼來這裡了?”




“有點累。”江欣剛出差回來,她找了個沙發坐下,揉著額頭說:“那邊的休息室有小孩子很吵,我就來這裡了,佔用一下你們的地方。”




“是我們沒考慮到,招待不周了。”文禾過來幫她把燈打開,調到比較舒適的一個光度,順便倒了杯茶放旁邊:“那江總坐著休息一會。”




她笑容很好,很有分寸,禮節也很到位,這樣的女孩子很適合接待高淨值客戶。




江欣道過謝,端起茶喝兩口,又轉頭望向外面。




她看見文禾走出不遠碰到周鳴初,背影有頓一下,應該是打了聲招呼,然後挺直背脊走過去,連衣角都沒碰到。




江欣趴了一會,也繼續出去應酬。




這種場合她見很多,千篇一律的社交面孔,大家聚在一起,互相說一些沒意思的客套話。




江欣往前走,王東尼捱過來敬酒說話,幾乎走哪跟哪,那點兒厚臉皮表露無遺。




江欣其實對他沒多反感,畢竟於公,王東尼工作能力並不差,應酬場上也是能屈能伸的一個人,但有時候臉皮奇厚,厚到江欣忍不住懷疑他有什麼一觸即發的精神疾病。




又或許是她心情不好,所以對他生出一些惡意的揣測。




江欣問出幾個渠道上的問題,都是王東尼做不了主的,王東尼很快被她問得連連啞口,臉上也掛不住,只好乾笑:“江總怎麼會這麼說,渠道是我們的根基,怎麼會想著打壓渠道……”




他說著一些沒意義的官話,江欣笑著說:“王總別緊張,我就是聽到一些風聲,所以向你求證一下……”然後輕飄飄地瞧他一眼:“但好像你也給不了我什麼答案。”說完,直接走去周鳴初那邊。




王東尼氣得猛喝兩口酒,惱羞成怒時看見某個綽約身影,眼睛一伸,果然是文禾。




文禾正找地方接電話。




戶外沒什麼人,她走到地柱那邊,接起是小舅媽的電話,一陣噓寒問暖,一陣問東問西,問工作也問收入:“聽說你現在在跑業務啊,你們公司肯定很掙錢吧?”年會隨隨便便抽個獎就是一萬多的手機,小舅媽動心道:“你表妹是個憨的,你有路子要帶一帶她,不然她一輩子就會掙那麼點死錢。”




文禾沒怎麼說話。




這種親戚她已經就看得很清,能賺,他們想在你身上扒點,不能賺,他們就要翻眼睛給你看。恨人有笑人無,她爸媽當年就是幫了這樣的白眼狼。




在他們眼裡,她只是一個婚配資源。




果然,小舅媽很快又開始給她介紹對象,講男方條件多好多好,嫁就去就享福之類的。




文禾問:“這麼好的條件,怎麼不介紹給露露?”




小舅媽一聽就氣得不行,說女兒找了個死沒用的,讓文禾有空幫她勸勸分手,又說起相親的:“他媽媽說跟你當過同學,你們應該更能聊得來,你要不要中秋回來見一面?”




“舅媽。”文禾打斷她,忽然跟她算起那一夜的帳:“醫院我打車去的,回來也是打車,來回的車費你給我報一下,還有,我當時其實正在應酬一個客戶,因為提前離場被公司罰了款,這個單子現在也丟了,公司讓我賠錢,舅媽如果幫我把這個錢賠了,我可以把露露介紹進我們公司。”




舅媽一噎,文禾聽她結結巴巴說不出什麼,直接收了線。




看眼手機,梁昆廷給她發了張照片,不知道誰送的蛋糕,切開是火龍果餡的,再一看飲料是什麼芝芝芒芒,知道今晚有得忙了。




醫院跑多了,文禾也會心一笑。




醫院是救死扶傷的地方,也有些當段子一樣的迷信,比如喝旺旺,吃芒果,一切諧音跟火跟旺跟忙相關的,都是大忌。




她隨手回覆了一句,轉身去宴會廳的時候,看見露臺那邊坐了個金靈,她看她似乎不太舒服,過去問了句:“怎麼了?”




金靈說:“腳,有點痛。”




文禾低頭看了看:“你傷還沒好全吧,還是當心一點,儘量別下地。”像今天這樣的場合,其實完全可以請假的。




金靈搖搖頭:“沒事,這種場合一年才一次,我來學習學習。”她看了看文禾身上的旗袍,問要不要還給公司,又誇好看。




文禾以為她喜歡衣服:“你明年也可以試試。”




金靈笑了下:“我在學校都是當主持的。”她低頭穿支具,似乎只是隨口的一句,沒有別的意思。




文禾也當她沒有別的意思,看她穿得艱難想去幫忙,金靈卻躲了下,朝她後面喊一聲:“王總。”




伴著一陣煙味,王東尼出現道:“在這偷懶?”




“沒呢,就是腳痛坐一會。”金靈說。




王東尼隨手拖了把椅子坐上去,指指金靈:“去幫我找個菸灰缸。”




金靈看了看隔壁桌的菸灰缸再看眼文禾,還是沒作聲,站起來走了。




王東尼往她背影望一眼,回頭見文禾也想走,直接把腿支到她跟前:“著什麼急,坐一會。”




“該去點到送客了。”文禾這麼說,王東尼卻並不放人,作出一臉和善的模樣:“我覺得我們上次還是有誤會的,聊聊,聊開了大家都不尷尬,你說呢?”




文禾再傻也知道不能跟他獨處,轉身想抄另一條路,卻聽王東尼不緊不慢說了句:“楊宇說你很好睡,你跟我裝什麼?”




文禾一時頓住。




王東尼又問:“難道我真連楊宇都比不上?”他心頭冷笑,江欣看不起他就算了,她又憑什麼不把他放眼裡?於是捏著根菸站起來,好整以暇地問:“你不是喜歡錄音嗎?手機呢,打開再錄一遍,錄啊。”




文禾回頭盯著他,王東尼毫無懼意,甚至湊近問:“還是說,你更喜歡錄相?”




忽然一陣燙意逼近,文禾驚得彈開,而王東尼已經扔掉煙,大模大樣揚長而去。




她像入定一樣很久不動,直到瀟瀟過來找:“嘛呢,送客啦,回家啦。”




這裡黑,只見文禾低頭不停地摸著自己的腿,瀟瀟過去看了看,發現旗袍被燙穿一個洞:“怎麼搞的?”




文禾沒吱聲。




瀟瀟看了看菸灰缸裡的菸頭,敏銳地猜了句:“是王總?”




文禾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