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夫子 作品

53章得來全不費工夫

烏金蕩的蘆葦灘,馬書奎被幾個女人圍坐在中間。

他直挺挺地面朝天躺著,嘴裡咬著一條毛巾。給他醫治的醫生,是一位被抓上蘆葦灘的陌生女子。

後來因為她懂得給女人接生,所以,人稱接生婆。要說著接生婆啊,她只懂得將剪刀放在烈火上烤一烤,以示消毒,接下來對馬書奎實行什麼手術。薯幹酒,成了消毒液。只見她喝一口薯幹酒“啪呲”一口噴在燒得通紅的剪刀上。

“呲......”

一陣白色煙霧過後,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酒氣。

給臨身足月的女人接生,接生婆經常這麼做。

蘆葦灘,能懂得一點醫藥治療知識的人,如果將接生婆除外,那就沒人能懂了。那麼,馬書奎是怎麼將接生婆搞到蘆葦灘的呢?說話長,得從兩年前的一次趙家父子開的賭場說起。趙文章,兒子趙國登開辦的賭場,是錢行小街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娛樂場所。

澡堂子,也是他們家按季節開設。

夏天,澡堂子停業,因為洗澡人少。

冬天開始燒火,澡堂子生意還算不錯。他兒子趙國登,喜歡玩耍,賭場交給他。而趙文章則管理澡堂子,他自己喜歡每天洗把澡,晚上睡個舒服覺。父子倆在錢行小街口碑還可以,有事做,有錢賺,即正行正業。算不上什麼好人,但絕對是壞人中的好人。

孫家的馬家蕩商船,總是在烏金蕩被人搶奪,那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最近幾年,幾乎每一個季節頻頻發生商船被搶事件。

且,水匪直呼其名,當著馬家蕩被搶船隻上面人的面,毫不遮掩地拍著胸脯大聲挑逗道:“諸位,今天我還就搶了你們的東西了。你們剛才有人問我,為什麼總是喜歡搶馬家蕩的運送貨物船隻,那我明確的告訴你。

但凡從我烏金蕩經過的所有商船,甭管他是惡霸地主,還是皇親國戚,一律在我馬書奎的允許下通過。不來烏金蕩的登記交保護的商船,結果只能和你們馬家蕩的商船一樣,被搶,被奪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不要問我一而再再而三對馬家蕩商船下手是為什麼?回去問一問你們當家的,他憑什麼不給我馬書奎交保護費便不言而喻,瞭如指掌。烏金蕩,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八十里水域,我馬書奎一統天下,唯獨,你馬家蕩不給我馬書奎面子。

既然如此,那我們只能走著瞧。我從來沒對你們馬家蕩的商船承諾過,每年只搶一兩次。如果你們運氣好,那得看我馬書奎心情是否完好。一個不高興團滅你馬家蕩,嘿嘿,指日可待的事。”

回來報告的商船船隊,如實反映馬書奎講的話,煞是在意。

怎奈,那孫明泉當家,他是飽食終日無所用心。

有京城哥哥按時按點接濟銀票回來,他打魚不過是為了迷惑別人放出去的煙幕。實質上,他坐著享受,金銀珠寶,榮華富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商船賺錢不賺錢對孫明泉來說,無心管轄。之所以爛在手裡,是因為沒有人家敢承擔幾十條大木船組成的龐大船隊。

如果孫明泉說不要馬家蕩商船隊了,問題是沒有人敢接受。

所以,儘管馬書奎搶奪馬家蕩商船已經多次,習以成性,孫明泉依舊不痛不癢。

對待馬家蕩的事務,孫明泉沒什麼把握去管理。地方官僚也是對孫明泉他們家無所事事,誰都知道,那孫明源在京城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無論孫明泉他們家發生什麼,即使有人來報官,也得聽從孫明泉的意見。

拖著孫明泉,辦得成辦不成都是他們老孫家說了算。

地方官僚對上,好推好讓;對下,將所有責任由孫明泉一個人獨攬。孫明泉和官府不作為,馬書奎當然搖身一變,不躲不藏。出征搖旗吶喊,收兵鳴鑼開道。每一次從烏金蕩搶奪的手,他們帶著所有人,來錢行小街吃喝嫖賭,揮霍一空。

自然,趙文章的澡堂子,趙國登的賭場成了他們的常客。

對馬書奎為什麼來賭場和澡堂子大肆揮霍,趙國登和趙文章不求甚解。

來者是客,只要給銀子什麼事都好辦。馬書奎雖然是土匪,在剃頭洗澡賭錢嫖娼有關方面,江湖義氣馬書奎還是有的。不欠賬,不賴賬,口袋沒銀子,絕不做沒錢的買賣。這一點,在錢行小街馬書奎還算得上是個硬漢子。

土匪也並非一無是處,從他們身上,也會發現發光的地方。

馬書奎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地方,人家在沒做某件事之前,絕不透露半點風聲。馬書奎不一樣,他在吃準做某件事情之前,先是張揚出去。壞處呢,是給對方一個準備對付他的機會。好處呢是兵不厭詐,以輿論戰動搖地方鄉士土豪堅守家園之決心。然後,趁虛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