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打碎

 “父王！父王！”，狐涯看著自己懷中平靜的狐霄，彷彿受到重傷的並不是他自己一般。

 “咳咳，我沒事，涯兒不必悲傷，這本就是我註定的結局”，狐霄想要抬起手卻發現好像沒有了力氣，剛才自己之所以選擇置換謝子眇，不過是徹底明白了自己的選擇罷了，這麼多年自己走錯了一條路，如今也該是償還的時候了。

 狐涯知道，長矛命中心臟，毒素已經在狐霄的體內散發出來了，哪怕此刻天神在旁，也已經無力迴天了。自己恨了狐霄一輩子，也怨了一輩子，到頭來卻發現，自己一直想要的，不過是狐霄的疼愛罷了，自己曾經短暫的擁有過，最後卻如流沙逝於掌心，再無痕跡。

 謝子眇不解，“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本可以繼續活著的”

 狐霄艱難的轉過頭來看著謝子眇，面色有些慘白，曾經高高在上的妖族之主，此刻只是個垂暮老人一般。“可是我知道，如果我不死，受到傷害的就是妖族和涯兒了，所以我今日，以我身死，換你一個承諾，可好？”

 謝子眇的眸中依舊是無盡的冰冷，說出來的話也極盡冰冷，“你該知道，縱然你不為我擋，我也不會有事，你這般行為，無非是多此一舉。我沒有答應你的理由”

 其他人或許不理解謝子眇為何如此冷漠，可是狐霄與狐涯、君屹卻是清清楚楚的，當年之仇關乎的不只有朗雲天一人，還有鹿玥兒之死、君屹萬年的困囚與磨難，謝子眇沒有資格替他們原諒。

 狐霄嘆了口氣，也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是啊，我有什麼資格讓你這麼做呢？你的仇，是夏易桉的要求，君屹之傷，是兔傲為之，我無能為力，但是我也默認了他的行為，我有過。至於，鹿玥兒，若是她還沒死呢？你，可否看在我今日的行為允我一諾……”

 狐霄的眼眸中佈滿了懇求與希冀，自己將死，只求死之前能夠給自己所在乎的人與事留下一部分庇護。

 謝子眇沒有回答，而是反問，“玥兒當年是我親眼看著她死在你的手中的，你卻說她未曾隕落？你用什麼來證明？”

 狐霄的嘴角慢慢的流出紫紅色的鮮血，手中緩緩的抬起，一團虛弱的光影從狐霄的手中顯現，光影中是一個小鹿的形狀，那是鹿族最後的血脈。“這個，可否證明？”，狐霄抬眸，小心翼翼的看著謝子眇，自己當年只是打碎了鹿玥兒的身體，卻留下了她的一縷殘魂，或許為的就是這一天吧，此刻狐霄竟然慶幸自己當年的選擇。

 謝子眇與狐涯的眼眸在狐霄手中光影的那一刻，眼眸漸漸的亮出了光芒。

 謝子眇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接過狐霄手中的光影，這熟悉的氣息，是自己愧疚的萬年的存在。“玥兒……真的是你，你還活著……”，謝子眇的眼眸漸漸的變紅，接過鹿玥兒的手都有些顫抖。

 君屹也與鹿玥兒是舊相識，此刻見過故人還活著的痕跡，內心也是大為激動。“真的是玥兒！”

 “是她，她還活著，君大哥，她還活著……”，謝子眇偏頭反覆的試探詢問君屹，言語中生怕這只是一場夢幻。

 “是的，是玥兒，她還活著，放心吧子眇”，君屹拍著謝子眇的肩膀，安撫著他的內心。

 謝子眇珍重的收起了鹿玥兒的殘魂，站起身看著狐霄，眸中的冰冷漸漸的破碎，最後變得平靜。

 看著狐霄希冀的目光，謝子眇也不再繼續冷漠下去了。就憑鹿玥兒還活著這一點，謝子眇就能夠原諒狐霄所做的一切事情。

 “有我在，阿涯與狐族都不會有事，誰也不能動他們分毫，這是我對你的承諾”，謝子眇莊重且堅定的說出了狐霄最希望聽到的話。

 狐霄的眼眸也終於在這一刻才黯淡了下去，聽到了希望之後才感覺到自己生命流失的痛苦。

 “如此，就夠了，我相信菩提老祖的承諾。我欠你的，今生註定無法償還了，對不住了……”，到了這最後一刻，狐霄才真正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向謝子眇道歉，一個遲到了萬年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