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你別逼我

他喉結滑動了一下,聲線微微沙啞:“所以,不要放棄我……好不好?”

他緊緊地握著她的肩膀,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漂浮在海上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秦霜瞳孔微微失焦,卻一時不知說什麼。

“你真的愛過我嗎?”

她莫名其妙問出這一句話。

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問這一句,可就是莫名其妙問了。

薄晏卿:“嗯。”

“愛過……那隻能說明,曾經愛過,那現在……”

薄晏卿立刻道:“直到現在,我依然愛你。”

秦霜突然笑了:“那……為什麼我從未感受到呢?”

薄晏卿紅著眼看著她,“我……”

秦霜:“可是我們已經離婚了。我現在也對你沒有感覺了。你看,你對我說這樣的話,我的心跳,甚至沒有任何波動,只能說明,我不在乎你了。或許,你是真的愛過我,只是,我沒能感受到,或者,你愛錯了方式。錯過便是錯過,有些事本就不好回頭了。”

說完,她低下頭,想要輕輕掰開他的手:“對不起……”

可不管秦霜怎麼用力,卻怎麼也掰不開他的手。

男人握著她肩膀的手,越來越緊,卻也顧忌著不願弄疼她。

秦霜有些急躁了起來:“放手啊……”

男人的力氣好大,她根本無法掙脫。

秦霜有些絕望地閉上眼睛,心臟已是一片麻木。

眼下的情況。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或許是因為記憶全部被封存了。

那些愛他的記憶,那些恨他的記憶,全部被封存了起來。

她不知道,她究竟是真的不記得他和過去的一切,還是,她真的不愛他了,放棄他了,以至於,此刻的她,只想著立刻擺脫他的束縛,離他越遠越好。

薄晏卿察覺到她的抗拒,越發緊緊地抱住了她:“染染,對不起……”

不知為何……

聽到他如此壓抑的聲音,尤其是,聽到他那麼溫柔的叫她“染染”。

秦霜的手,突然垂蕩在身側,失去抵抗能力。

染染。

這個名字,真的又熟悉又陌生。

大腦的記憶中,像是產生了共鳴一般。

秦霜微微瞪大眼睛:“不要叫我這個名字……”

薄晏卿道:“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放下你。”

從來不輕易落淚的男人,此刻,聲音都帶著嘶啞:“我不能失去你。對不起……曾經的我,不夠珍惜你,不夠在乎你。直到你真的淡出我的生命,我才意識到,你對我多麼重要。從前的我並不知道,你早已不知不覺融入我的生命。是我辜負了你,是我讓你受了太多的委屈,但,這些都會成為過去,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委屈,你會是我人生的全部重心,從此,我的生命只屬於你。”

他俯首,眼神中充滿懇求:“所以,不要再推開我……染染,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秦霜:“你放開我……”

她被他緊緊摟在懷裡,幾乎快不能呼吸。

可男人怎麼敢真的鬆開手?

“染染,你忘了麼?我答應過你,只要你想看極光,我就會每年陪你看一次極光……”

“你說,房子那麼大,晚上你一個人睡,你會害怕,我答應你,以後的每個夜晚,我都會陪著你……”

“……”

秦霜只莫名覺得頭疼欲裂。

她扶著額頭,只感覺腦子裡的神經,似乎在劇烈地彈跳著。

“不要說了……”

她不想聽,一個字也不想聽。

秦霜情緒越發急躁了起來:“明明都已經離婚了……明明都已經分開了……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人生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們過去曾發生過什麼,可這五年,我過得很開心,我過得很幸福!”

就像秦世霖說的那樣。

這五年,是他見她過得最幸福,最平靜的五年。

他不敢想象,倘若她回憶起過去發生的事,又會不會變得像當初一樣痛苦掙扎。

所以,他很害怕她想起過去那些痛苦的點點滴滴。

所以……

不管是紀司衡,還是秦長意,也都小心翼翼,不敢提到有關於父親的哪怕一個字。

她覺得,夫妻之間,真的鬧到不可調和的一步,也許不會是單單一個人的責任。

她或許也有責任。

可他的責任一定是更大的。

他們沒有辦法在一起,一定是沒有緣分。

所以,她再也不想像飛蛾撲火一樣,撲向一個沒有結局的方向。

就在這時——

辦公室的門,突然從外面推開。

秦霜循聲望去。

高啟尉站在門口。

他的背後走廊上,感應燈突然亮了。

而與之反襯的是,他逆著光,看不清臉上的神容,可隱約能感受到他一身濃重黑暗的陰霾,幾乎要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他似乎在樓下的風中站了很久。

一頭墨色短髮,被風吹舞得凌亂,只是,那一雙眼睛,卻筆直地穿刺在薄晏卿的身上,銳氣乍現。

“高啟尉……”

秦霜默默地念出他的名字。

薄晏卿回過神,朝著門口望去。

兩個男人充滿敵意地對視了一眼。

許久,高啟尉看向秦霜:“過來。”

秦霜立刻要朝著他走過去。

薄晏卿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秦霜一下子被扯回他身邊。

她瞪了他一眼,卻發現他一直在瞪著高啟尉。

高啟尉冷冷道:“放手!”

薄晏卿不說話,只是面無表情道:“你沒有資格叫我放手。”

高啟尉眯起眼睛:“資格?你和我談資格?我問你,你又有什麼資格和我談‘資格’?你弄清楚!她現在是我的未婚妻!”

說完,他怒極反笑,再度朝著秦霜看去:“過來。”

男人的聲音,雖聽來雲淡風輕,可每一個字,卻寒意懾人。

他讓她過去,可秦霜的腳下卻彷彿被寒氣冰凍住,生了根一般,遲遲未有動作。

再加上——

薄晏卿始終緊握著她的手。

高啟尉狠狠道:“薄晏卿,你別逼我。我還不想和你撕破臉。”

倘若目光足以殺人。

恐怕,薄晏卿真的是死一萬遍東都不足惜。

高啟尉其實早就到樓下了。

他給秦霜打了幾通電話,都沒有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