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張嫣
“無需多禮。”
朱由校擺了擺手道:“朕身體無礙,有勞皇后掛念了。”
東暖閣內安靜下來。
朱由校坐在寶座上。
張嫣則站在原處。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皇后似與平日有些不同。”
朱由校撩袍起身,出言打破了平靜,面朝張嫣走去時,朱由校神情自若道:“朕在西苑發生落水這等大事,還遭到奸佞行刺,倘若擱在平時的話,皇后除了會關心朕以外,似還會規諫朕莫要輕信魏忠賢吧?”
張嫣嬌軀微顫,本能的後退數步,心跳不由加快許多,但想到現在所處地方,她便知有些事不能講。
“皇上這樣說是何意?”
迎著朱由校的注視,張嫣抬起頭來,在看到那雙眼睛時,沒由來的,張嫣鼻子一酸,“皇上是在懷疑臣妾?”
“朕沒有這樣說。”
朱由校走上前,伸手輕撫張嫣的臉頰,這一舉止使得張嫣臉頰微紅,張嫣下意識的低下頭。
自參與選秀進宮以來,天子還從沒有過這般親暱舉止。
“皇嗣一事,你心裡可怨朕?”
朱由校看著張嫣,聲音很輕道。
而張嫣聽到此言,嬌軀微顫,眼眶不由微紅。
“那個啞巴宦官,是皇后安排的吧?”
見張嫣這般,朱由校雙眼微眯道:“本意是想刺殺魏忠賢跟客氏,卻不想朕即幸西苑時竟意外落水了。”
“!!”
張嫣嬌容微變,猛然抬起頭來,難以置信的看向朱由校。
“看來是真的。”
朱由校笑著搖搖頭,原本他只是猜測,不過張嫣的反應卻印證了他心中所想,而唯一讓張嫣這樣做的原因,恐跟天啟三年因一些事情,導致張嫣所懷龍種成了死胎,即懷衝太子朱慈燃有關。
也是從那一年起,張嫣的性格變了。
皇后張嫣跟魏忠賢、客氏的緊張關係,朱由校是清楚的,甚至前前後後還發生很多事,而傳的最邪門的莫過於張嫣出身論,一個是盜匪之女,一個是揚州瘦馬,各種猜想和揣摩層出不窮。
但是明朝的選秀制度極為森嚴,其中設立的門檻很多,想要將來歷不明之人,通過層層選拔,最終被冊封為皇后,那無疑是難如登天之事。
因為任何一環出現紕漏,事後真要被追究起來,那麼不管涉及到誰,都將難逃一死的命運!
至於朱由校對待張國紀的態度,純粹是張國紀自己作的,尤其是在天啟六年,朱由校的唯一子嗣,因為王恭廠大爆炸被嚇死了,張國紀居然毫不顧忌這些,跑來御前向天子求敕爵,但凡是腦子正常的都不會幹這種事,可是偏偏張國紀卻做了,那他不被勒令回籍?誰被勒令回籍?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朱由校收斂心神,盯著張嫣說道:“在御前的起居注官,已經被朕給趕出去了,皇后是怎樣想的,朕知道,不然在西苑時,皇后也不會對朕講那些話。”
是的。
在今日即幸西苑時,皇后張嫣也去了,只不過張嫣待了沒多久,就因為一些話而離開了西苑。
“皇上要怎樣懲罰臣妾?”
張嫣努力控制著情緒,不讓自己哭出聲,眼眶微紅的看向朱由校,“臣妾要說從沒有想過要行刺陛下,陛下……”
“信不信並不在朕,而在於皇后是怎樣做的。”
朱由校卻道:“朕重用魏忠賢,自有朕的考慮和打算,而皇后過去講的那些話,知道為何讓朕厭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