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他的神明躺在光裡【烈酒莊園】
壁爐裡的枯枝嗶啪作響,窗前立著一道影。
他個子高,雙腿修長,站姿如松,永遠刻板著,冷硬著,讓人不敢直視。
雖是一身休閒裝扮,但掩不住那濃重的矜貴之氣,眉眼依然如年輕時恣意輕狂,不笑的時候冷如萬年化不開的冰山,凝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傲氣。
“啪”的一聲響,沾血的帕子落進面前的銅盆中,段胥山杵在他身後,平白矮了幾寸。
七九倒在地上,臉上還有被拳頭生生砸出來的烏青,鮮血從唇角溢出,但他無表情地盯著被自己弄髒的那塊絨毯,連痛也不會痛了。
杜傑恩緩慢轉身,睨著他像是睨著一團沾了屎的蒼蠅,輕慢的語調像一把生鏽的鈍刀,在他每一寸骨骼上磋磨:“以你的身份,給她當條狗都不配。”
七九隻是沉默。
冰冷的目光又挪向段胥山,一字一句地說:“杜銘德死了嗎?”
段胥山嚥了口唾液,只覺得屋子裡暖氣不夠。
“沒死?那是瞎了嗎?”他從始至終沒露出一個笑,連虛偽的假笑也沒有,他是不屑於說半句委婉話的。
段胥山緊張地呼吸著這淡薄空氣,幾乎就要窒息。
他以為杜傑恩沉寂多年,當年的狠厲心性總該消磨掉一些了,但……
但這才是杜家繼承人該有的風姿,他是杜銘德最討厭的兒子,但也是最像他的人。
父子兩人是一樣的天生悖逆,顛覆規則,周身傲骨敢把天地踐踏於腳下。
家庭醫生適時出現,腳步停在門口,像是看不到室內的凌亂,不悅地對杜傑恩嚷:“你打人的動靜還可以更大一點!”
頓了頓,又看向段胥山:“朝暮說好久沒見到小山了,讓人過去陪她說說話。”
杜傑恩渾身戾氣頃刻消散,盯了眼七九,又看向段胥山,軟了聲音:“你先過去,我切點水果來。”
他與生俱來的壓迫感像是粘貼複製出來的,那麼多年了,依然只有她能壓住。
段胥山鬆了口氣,豎起的寒毛軟了一點。
等人都走了,醫生從地上把七九拎起來,打開藥箱給他上藥,嘀咕著:“什麼怪脾氣?見人就打,你說他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