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冷梅 作品

第18章 虎子受刑鮮血裹身 國良不忍心中悔恨

 塔斯哈迷迷糊糊的不知身處何地,只覺得渾身發燒,身上的肉刀割一樣疼痛,嗓子乾的似乎要冒出火來,熱,好熱。 

 “譁!”一盆涼水從頭澆下,他打一激靈,一下清醒過來。 

 自從日本人來到這裡修鐵路起,這間房子就隨著他們的生活設施一起建起來了,日本人給這間房子起名叫“懲戒屋”,目的是懲戒那些幹活偷懶的和挑頭鬧事的人的。 

 這個大院大門口掛著兩個牌子,一個是“沙吉浩特縣鐵路基建署”,一個是“沙吉浩特縣鐵道守備大隊”。鐵路基建署的組織結構是由前幾年成立的滿洲炭礦株式會社和關東軍聯合組成。關東軍在這裡修建鐵路的目的就是為了這裡的煤礦,但是運輸線沒有開通的情況下不能讓當地的煤礦主們察覺他們要霸佔煤礦的意圖,所以,滿碳株式會社的成員暫時不出面,鐵路基建署由鐵道守備大隊直接管理,基建署的署長同時也是守備大隊的大隊長山本一夫。 

 東三省建立滿洲國後,沙吉浩特就成立了警察大隊,警察大隊的成員全都由當地人組成,而這當地人裡就數土生土長的滿洲人居多,他們都清楚清朝已經不存在了,關內變成了民國,關外的東三省變成了滿洲國,但是老百姓一時半會兒還轉不過彎來,骨頭裡還自認是大清人,有文化的文人秀才們則直接說自己是中國人。這些警察的主要任務就是糾正老百姓對自己身份的認知,要求當地老百姓必須承認自己是滿洲國人,如果說自己是清朝人或者中國人抓起來就是一頓毒打。 

 只要抓到那些擾亂治安的抗日分子和不承認滿洲國的頑固分子以及流氓小偷等等屬於治安範圍的人,這些滿洲警察往往收取一些大洋也就放了,久而久之,抓抗日分子和頑固分子就成了一條生財之道,這些警察只要手頭一緊,隨便抓幾個人就能來錢,不給錢就扣上抗日分子的帽子關進監獄,時間一長搞得當地老百姓怨聲載道。於是日本人又在沙吉浩特成立了“沙吉浩特縣警務科”,警務科的職責是專門監督當地的警察大隊,警察大隊的警察明面上是滿洲國的警察,實際上被日本人管的牢牢的,所以當地人叫警察是二狗子們。 

 由於成立這個警務科的目的就是為了管理警察大隊的當地警察,對當地警察起到威懾作用就行,並不需要實際派人,再說關東軍的人力資源非常有限。於是獨立守備隊隊長佐佐木也兼職警務科科長一職,但是他們仍屬於關東軍,就連衣服還是關東軍的衣服。 

 正因為當地警察有敲詐勒索的毛病,日本人擔心他們放跑真正的抗日分子,所以,只要日本人親自抓捕的可疑分子,一般都會直接帶到鐵路基建署這間懲戒屋來審問。審問不了幾句,隨便安個罪名就被送到鐵路工地幹活去了。 

 懲戒屋最裡面直直的豎著兩根沒用瀝青浸泡過的枕木。方方的枕木剛開始運來時誰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後來日本人在工地支起一口大鍋,把一塊塊黑黑的瀝青放進去熬成濃稠的黑油,然後把這些黑油倒在已經砌好的池裡,池子裡早已擺放好了整整齊齊的枕木,就這樣浸泡好了再用鉤子一條條從池子中拉出來在太陽底下晾曬,就做好了鋪鐵道的枕木。 

 屋中立著的這兩根枕木絕對是枕木中最好的落葉松,其中一根木頭中間橫了一根稍微細一些的木頭形成一個十字架。這兩根木頭相距兩米立在屋子最裡面的正中間,木頭中間地上扔著一條大鐵鏈,此時鐵鏈上血跡斑斑。 

 塔斯哈想睜開眼,但是眼皮上凝固的血把眼睛糊住了,他使勁擠了幾下眼皮努力使自己能看清東西。 

 兩個日本人在喝水,其中一個嘰哩哇啦顯得很激動。有一個矮胖子端著一碗水走到塔斯哈面前說:“醒啦?想喝嗎?” 

 塔斯哈一進來被綁在這十字架上,就是這個黑黢黢的醜八怪先用鞭子打的他。塔斯哈微微睜開的眼睛通過帶血的睫毛看著這個劊子手,如果這次他死不了,他會永遠記住這張臉,遲早有一天他這張長滿橫肉的胖臉會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的,不是我塔斯哈動手也會是我的父母或者爺爺,有今天這一遭,你們將永無寧日…… 

 他想到了親人一股激動又昏了過去。 

 “谷川,你過來看看,這個混蛋是不是死了?”端著碗的這個醜八怪說。 

 那個人急忙過來在塔斯哈的鼻子底下試了試說:“沒死,松本君,他的確不能再打了,打死了怎麼向田下少佐交代?” 

 “田下算什麼東西?剛剛踏進大門他的同學就死於非命,只因為打死兩個滿洲人,他就大發雷霆,說滿洲人大部分是善良的,不讓動酷刑才讓那麼多人全部逃跑。如此愚蠢的人竟然要接替山本隊長的位置,難怪佐佐木隊長不聽他的才命令我們把這混蛋往死裡打。”松本撇著嘴不屑地說。 

 門外有個用油氈和木頭搭起來的棚子,棚子底下堆著牲口的草料。 此刻,棚子底下雖然不是很乾爽但也不像外面那樣泥濘。 

 一隻灰顏色花紋的狸貓抓住一隻老鼠後,把老鼠高高拋在空中,掉到地面後的老鼠趕緊逃命,轉眼又被貓抓了回來,然後貓用兩隻前爪來回撕扯老鼠,又把它拋起來摔下去。貓饒有興趣的戲弄著被抓住的老鼠,老鼠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時放開它自由的跑,求生的老鼠沒跑多遠又被抓回來繼續玩弄,直到這個老鼠在貓的爪子底下死於非命,這隻貓才把死去的老鼠咬碎吞掉。 

 一個瘦瘦弱弱的士兵呆呆地坐在懲戒室門口的長凳子上沒心思看松本打人,他面無表情的盯著外面貓抓老鼠這一幕。老鼠從鬆開爪子的貓面前逃跑時,稻田知道貓肯定會再把老鼠抓回來,果不其然,老鼠再次被抓回來讓貓耍了個夠然後吃掉了。 

 “喂!稻田!你看什麼呢?”松本端著碗腆著肚子走了過來。他順著稻田的目光也看見了貓戲老鼠這一幕嘿嘿的笑了,他給一直扇扇子的谷川使了個眼色又走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