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這件事今夜應該發生,只是李羨沒有準備在這個時候發生。




可他轉身離開的那幾l秒鐘,她還是誠實地聽從身體本能的驅使。




孟恪剛摘下腕錶,擱到一旁桌面。他作風老派,身上常是傳統的西裝三件套,外套進門時已經脫了,掛在衣架上,馬甲排扣解開,丟到一旁衣服堆裡。




襯衫領口剛才解領帶時已經鬆開,就不如平日嚴謹。




舊日的聽感觸感早已成為記憶裡泛黃那頁,忽然被掀開,彷彿不期而至的潮汐,李羨心跳如擂鼓,連帶著呼吸變得急促,曝在空氣裡的柔與軟顫然,身體塌陷下去,撐在身側的手臂使肩頭高高拱起。




見她侷促,孟恪俯身,將掛在腳踝的裙一扯,揚手丟開,附到耳邊,說自己動手。




如果不是聲音啞得分明,她可能不會相信他現在同她共持一種心情。




李羨將自己徹底放下去,“其實還沒洗澡......”




沉默。




窗外是風聲,機車駛過,發動機轟鳴聲近了又遠。




她闔上雙眼。




想起好久好久之前洗澡的時候,那樣細緻地打量過自己,每一道輪廓,每一處肌理。




溫水譁然。




她將一隻手掌貼緊牆壁,支撐身體,另隻手握著浴花,將沐浴乳泡沫塗到膝蓋。




腳踝忽然被握住,屈起的腿被扯向一側。




她遽然磕到他身上,手臂撞歪,將指節納入。




孟恪翻身覆下來,親吻她的臉頰,觸到她的手臂,順著橈骨輪廓逶迤而下,是小巧的手背和藏匿起來的手指,一頓。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笑意灑在她心口位置,她有點羞惱,抬臂就要支開他,被按住手腕。他說等會別跟我叫疼。




京市的冬來得太凜,沒有溫吞晴幾l天給人添衣的餘地,夜裡才蓄上的露水,掠擦數下全要帶走。




大風颳進來,合頁鬆動,木窗被拍打得“嗑楞嗑楞”。




右手手臂被他提起來,李羨的左手立即攥住被角,連眉頭都皺緊了,嚴陣以待。




“怕什麼。”




她甚至來不及反應他說了什麼,攥緊被角的手被他按住腕骨。




停頓兩秒。




李羨略微茫然地睜開迷濛的眼睛。




檯燈按鈕首次打開,是冷淡的白光,照在孟恪肩頭,輪廓清峻,淡漠的眼睛終於染做暗燃火芒。




她覺察他將食指抵在自己掌緣,蜷緊的手指與掌心的縫隙,一寸一寸,目標明確地推進去。




修長的手指,骨節輪廓分明,也許有血管,因為她感受到跳動的筋絡。




她的掌心握得太緊,窒息的禁錮感。孟恪神色沉斂,後槽牙卻是咬緊了的,太陽穴突突跳動。




“想我嗎?”李羨屈腿,嗓音似塗了蜜的鮮果兒。




孟恪回之以深吻,緩慢且堅定的深吻。




李羨並不適應,可這一刻不管不顧




,“這兩年一直很想我嗎、唔......”




手腕快被他壓斷了,骨頭錯位的感覺,疾風驟雨落下來,她忍不住叫出來,被大掌覆蓋下半張臉,細碎的聲音全都悶回去。




外頭是吵吵鬧鬧的日常說話聲,碗筷碰撞泙泠響。




“想你。”孟恪隨手將她的小腿拎到肩頭,低聲道:“想瘋了。”




明明現在對她這麼兇狠,還說想她。李羨忍不住哭了。




哭泣也是不能發出聲音的,只有淚水不斷溢出。




心臟是滿漲的,滿漲到發痛。




窗外風聲肆虐聒噪,像一隻不斷揚起的巨大手掌,呼嘯而過,留下一重重巴掌印,連指痕都清晰。




前頭顧及她的身體,忍了三天,本就難結束,洗澡時擁擠的空間將終止符再次推遲。




最後,李羨被放回床側,似溺水掙扎過幾l輪的人,已沒什麼力氣,只知道應當呼吸。




等緩過神來,覺得後背有什麼東西硌得不舒服,她伸手摸索,扯出件襯衫。




別的衣服都在椅背掛著,只有這件不知什麼時候揉搓到床上,皺巴巴的痕跡,幾l攤洇溼的水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