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行月 作品

第 70 章 南泗之境二十二

【不是……好突然啊,雙生婚契,那他若是死了——】




“閉嘴!”雲念不耐地打斷了系統的話:“他不可能死的好嗎,不會雲就不要雲。”




系統:【……行,那換個話題,我仔細想了很久,那日阻攔我帶你們離開的應當跟謝卿禮有關係,這個世界在阻攔你只能是因為他,因為他是世界之子,他有調動世界氣運的能力。】




“……嗯。”




她其實後來也想了很多,在生死境之中的那一個月,她滿腦子都是這件事,想著和謝卿禮的點點滴滴,想著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她,他揹著她對她做了什麼事情。




到最後才想明白,也可以肯定,這件事與他有關。




那些時日他強勢的親近,堅定地告訴她,她不會離開他。




不是在玩笑,不是在逗她,更不是在安慰他自己。




是因為他篤定了她離不開。




【你要跟他攤牌嗎?】




“不知道,暫時沒想過這些,得先把南泗城的事情解決了再說。”




溫觀塵不知在幕後做些什麼,得先把他和浮煞門解決了,弄清楚那所謂的浩劫是什麼,不能讓這個世界崩塌,不能讓謝卿禮被穹靈劍骨殺掉,不能讓他被殺戮道吞噬。




還有裴凌,他又在哪裡呢?




越想頭越大,雲念擺擺頭果斷決定先放著不管,先找到謝卿禮再說。




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幹什麼?




【等等,前面有聲音。】




系統出言阻止她。




雨聲太大以至於




()雲念沒聽出來,她站著不動屏息凝氣,終於從如碎珠般的雨聲中聽出了些許別的聲音。




好像是人的哀嚎,夾雜著熟悉的聲音。




她放輕腳步緩緩靠近。




越往裡走,聲音越是明顯。




鼻息間還有濃重的血氣。




終於走到了頭,茂密的竹林被毀壞的不成樣子,青竹倒塌在地,遍地都是……殘肢碎屑。




地面的水窪被鮮血染紅,雲念看到一個個死不瞑目的頭顱。




“都說了讓你們不要出聲了,怎麼還在叫呢,不知道我師姐在睡覺嗎,那我可不能留全屍了呢。”




聲音悅耳動聽,尾音帶了些慵懶與不滿,嗔怒的模樣像極了在她面前撒嬌之時。




雲念連躲避都不會,直愣愣站在原地看遠處的少年郎。




他依舊是今晚的那件白衫,低垂著頭站在雨中,並未用避水決,雨水毫不留情砸在身上,烏髮被浸溼貼在身上,水珠順著眉上淌下。




少年低垂著頭站在那裡,錦靴踩在一人身上,而那人的右臂被斬斷,滿臉都是鮮血,牙齒被打碎完,只能嗚嗚咽咽哀嚎著。




“看我做什麼,我是你能看的嗎?”




劍光閃過,被踩著的那人發出痛苦的哀嚎,雙眼的血水爆出,已然被謝卿禮劃瞎了眼。




少年愉悅笑了出來:“你們浮煞門就這些能耐嗎,他也敢派你們來抓我師姐?”




一聲驚雷乍起,突如其來的光亮照亮了少年的臉。




月影下清雋身影卓然而立,腰桿依舊挺直,即使是隨意站著身段也好看的不行,本生了一張聖人面,側臉溫潤又無害,長睫濃密垂下,唇角還掛著溫柔的笑意。




可雲唸的一顆心好像不會跳了。




系統磕磕絆絆:【這是……誰?】




是誰?




是謝卿禮嗎?




這場虐殺的兇手,是謝卿禮嗎?




雲念眨了眨眼,呆愣看著雨中的白影。




少年似乎殺夠了,林中的屍體堆積,碎肢四處散落,血腥氣燻得人難受,白衣上沾滿了血。




他蹲下身,唇角的笑意也散去,神情詭譎幽深,修長的手攥緊了他的脖頸。




“就憑你們,也敢威脅我師姐?”




雲念這才意識到地上躺著的那人是白日支招要抓她威脅謝卿禮的人,當時他逃了。




所以謝卿禮將他留在了最後才殺嗎?




虐殺他。




不給個痛快。




雲念還沒想明白,少年默不作聲施力捏斷了那人的脖頸。




他的力氣很大,將那人整個脖頸捏扁,皮肉在瞬間凹陷進去。




少年站起身,冷眼望著腳下的人炸為一灘血水。




鮮血星星點點,有些還落在了他的臉上,他面無表情地擦去側臉的血,貌若觀音的人在此刻宛如修羅厲鬼。




雲念下意識後退,腳下卻踩上了一根枯枝。




咔嚓——




明明




只是很微弱的聲音,明明在雷聲和雨聲的遮蓋下算不得什麼,可他還是聽見了。




猝不及防之間,兩雙眼相對。




雲念驚恐看去,眼裡的慌亂清晰可見。




少年似是凝滯一瞬,薄唇微抿,隨後忽然眉梢微揚,眼尾彎起,唇角的笑意越發濃郁。




可笑意一點不到眼底。




反而都是冰冷。




極盡的冰冷。




系統:【……快跑啊!】




雲念:“……告辭!”




她在那一刻完全宕機,這輩子沒這麼快過,下意識扭頭便要跑,今晚的一切事情每一件都在刷新她對謝卿禮的認知,她的大腦在此刻還是混為了一團亂麻。




躲避雖然可恥,但真的很有用,她需要醒醒腦子!




可剛轉身邁出一步,古樸沉重的長劍豎立在身前,碎荊嗡鳴著攔住了她的去路。




雲念:“……”




清淺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隨著他的走進,那股竹香混著血腥氣交雜的味道越發濃郁,他來到了她的身前。




少年的眉眼彎彎,一手扣著她的腰身將她拉向身前,一手覆上她的側臉,血水沾染在雲唸的臉上。




“師姐,你要去哪裡啊?”




他輕佻又無辜的語氣好似在問她要去哪裡買菜一樣。




雲念不敢說話,磕磕絆絆:“我,我,我想回去睡覺……我困了……”




他的笑意越來越深,眼尾氤氳著柔意,唇角的兩個小梨渦若隱若現。




“唔,沒有想跑嗎,你為何不等等我?”




為何不等等他?




雲念給不出合理的解釋。




她有些害怕。




後腰被他按著,雲念退無可退。




他還在笑:“我早就知道師姐來了,你從府邸出來之時我便知道了。”




所以是故意的。




故意讓她看到這些,故意將自己真實的一面展露給她。




他不願意再演下去,他就是要她看到最真實的謝卿禮。




殘忍、狠戾、偏執。




聖人面,修羅心。




雲唸的喉口一陣哽咽,他卻牽起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師姐,我們回去吧,這裡太冷了。”




雲念一路上是被他拽著回去的。




無法掙扎,沒有掙扎的餘地,反抗不了。




等回過神之時已經被他拉進了門。




她這才警覺這裡不是雀翎的府邸。




少年似乎看出了她心裡的疑惑,笑著拉著她的手走在小院。




“這是我爹孃在許多年前建的,留給我娶媳婦的,師姐喜歡這樣的府邸嗎?”




雲念怔愣望著這座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