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行月 作品

第 30 章 琴溪山莊九





雲念提起了心,微微伸頭問他:“怎麼了,你看了這麼久,是玉鐲有問題嗎?”




謝卿禮笑了聲,收起眼底的幽暗,拉起雲唸的手腕將玉鐲套了上去。




“沒有,玉鐲很好,這是墨翡玉,沒那麼容易碎掉,且對經脈有溫養的奇效,師姐戴著吧。”




玉鐲已經被謝卿禮戴了上去,貼在皮膚上確實溫溫熱熱。




雲念卻有些猶豫:“可是……這是皇帝送的東西……”




皇帝現在還沒擺脫嫌疑,很可能與傀儡師有關,他送的東西不一定便沒有壞心。




謝卿禮抬起眼,搖了搖頭:“沒事的,這玉鐲裡面沒有法令,也沒有毒。”




他頓了頓,又道:“我在你隔壁住,不會離開你分毫,聽霜也會護你。”




雲念險些被口水嗆到。




這小子真是,從故陵劍墟出來便總是一本正經地說著讓人誤會的話。




她尷尬別過頭,“天色不早了,再有幾個時辰便該天亮了,師弟回去休息吧。”




從謝卿禮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她微紅的耳根。




他的眼裡漾出笑意,那些戾氣一點點消散。




在她身邊他很難生氣。




“好,師姐早些休息。”




謝卿禮起身出了房門,屋門被他帶上。




雲念坐了一瞬,聽見隔壁的房間房門打開關閉的聲音。




她鬆了口氣,打開了窗子。




涼風吹在臉上,吹去了些燥熱。




她待了會兒,稍覺有些冷意便關上了窗。




雲念收拾好躺在床上的時候,還有三個時辰便天亮了。




手腕上的玉鐲發著瑩瑩的微光,吹滅蠟燭後越發明顯。




她抬起手腕看了許久。




她始終想不明白皇帝在件事當中扮演的是什麼樣的角色?




他不至於這般想不開要與傀儡師合作殺修士吧,這是在毀修士與平民之間的橋樑。




他也沒有理由這般做啊。




更何況,太子也被傀儡師抓了去。




皇帝總不能連太子也不在乎,那是他唯一的孩子。




但總覺得有些詭異,或許他們得去看看貴妃了。




她真的如同皇帝說的那樣嗎?




雲念拉起被子蓋住自己,側身面對著牆,餘光瞧見陣邊的玉牌。




她拿起那塊玉牌。




這般貴重的玉牌,謝卿禮是如何會有的?




傳家寶嗎?




那他的家族也非尋常輩,定是非富即貴。




她無意




識摸著那玉牌,直到少年的聲音響起,清清冷冷如切冰碎玉,隱隱含著笑意。()




師姐,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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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念這才反應過來。




她慌忙解釋:“沒事,我不小心碰到了。”




對面的人靜了會兒,“嗯”了一聲。




“師姐,晚安。”




雲念拉上被子,將玉牌擱置在枕側。




她細聲回他:“師弟,晚安。”




雲念不知道怎麼掛斷玉牌,聽見對面已經很久沒有動靜了,以為謝卿禮先掛斷了。




她翻了個身閉眼醞釀睡意。




已經太晚了,今天累了許久,睏意如潮水般來勢洶洶。




謝卿禮等了許久,聽見了規律的呼吸聲。




像小貓一樣,一陣一陣的。




他仰面看著床帳,耳邊是她的聲音。




碎荊盤旋在虛空之中,熒光在他的經脈之中游走。




謝卿禮抬起手,少年的小臂線條流暢,骨節分明,手背青筋畢露。




此刻上面結了些細小的冰霜。




謝卿禮面無表情。




他動用靈力遊走在經脈,不過一會兒冰霜便融化,化為顆顆水珠掛在他的肌膚上。




謝卿禮閉上眼,側過身微蜷起身體。




他想去見她。




謝卿禮呢喃了聲:“師姐……”




那邊的人下意識應了聲,微弱的嚶嚀讓他的心軟成一灘爛泥。




謝卿禮笑了笑。




“我有點冷。”




***




雲念看見白茫茫的一片。




她穿梭在白霧中,除了一片朦朧的白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她在腦海中喊著系統:“你在嗎?系統?”




無人應聲。




連繫統都消失不見了。




她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系統與她共生一體,不可能會離開她的。




除非……




她的魂被人單獨拘走了。




她的身體不在這裡,只有神魂在這裡。




雲念皺眉,心下一沉。




難道是那傀儡師搞出來的?




拘魂這種禁術他也會?




她茫然向前走著,分不清方向,看不見路,只能憑著一股直覺走。




雲念不知走了多久,終於聽見了些許動靜。




很輕很小,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她尋著這道聲音放輕腳步,越走越近,那道聲音越來越清。




是個孩子。




是孩童的啼哭聲。




雲念停下了腳步,像是覺察到她已經來到,一陣風吹來,將眼前的白霧吹散。




她聞到清淡的薰香,像是某種木質的香氣,應當是安神香。




周圍溫暖,銀炭燃燒發出噼啪聲。




雲念看清了這裡。




是一處宮殿,裝潢華麗,青綠色的地磚上放置著好幾盆炭火,窗子微微開了條縫,




()外面是漫天大雪。()




殿內溫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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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你看看這是什麼?”




溫柔的女聲。




榻邊的搖床被人輕輕晃著,嬰孩的啼哭聲漸漸小了下來。




站著的女子著一身素服,滿頭青絲僅由一根玉釵簪起,五官柔美清麗,額上印著一方花鈿。




她一手拿著只撥浪鼓,一手輕輕晃著小榻。




滿眼都是初為人母的喜悅與溫柔。




安之,安之。




如果她沒記錯,沈之硯的字便是安之。




這是……貴妃還是皇后?




不,沈之硯是五歲被過繼給貴妃的,這時的沈之硯還尚在襁褓中,皇后此時還未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