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宋南星在一陣窒息中醒來。

蛙頭人釋放的腥臭氣體彷彿還殘留在鼻腔中,每一次呼吸都讓人頭暈犯惡心,宋南星緊皺著眉不太清醒地晃晃頭驅逐眩暈感,試圖撐著身體坐起來,卻發現身體動彈不得。

四肢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有溫熱軟滑的物體從他掌心緩慢滑過。

並不算陌生的觸感讓宋南星一個激靈睜開眼,入目便是熟悉的藍色花紋。

扭曲沒有規律的藍色花紋在他上方流動著,像黑夜中緩慢流淌的藍色溪流。但若仔細去看,便會發現那黑暗是無數粗細不同的觸手交織而成的密網。

像一個球形的繭將他困在其中。

那些觸手似乎意識到他醒了,略細的一條順著腰間攀爬上來,光滑的觸手末端在他頸部纏繞蹭動。

宋南星僵著身體不敢隨意亂動,不明白從來只出現在霧中的觸手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醫院裡。他最後的記憶裡,是拖著臍帶朝他走來的蛙頭人……

觸手見他不動,尖細的末端在他臉頰上緩慢輕蹭。

記憶中這些觸手是冰冷溼滑的,表皮分泌出的溼漉粘液會讓人感到潮溼不適。但這次卻又彷彿有哪裡不一樣,這些觸手的溫度竟然比人體略高,表皮並沒有分泌出讓人難受的粘液,乾燥滑膩的觸手末端不斷在他臉頰頸側滑動纏繞,力度並不大,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繾綣溫情,感覺非常怪異。

宋南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抿唇忍耐,大腦則飛速轉動思索逃離的方法。

觸手的初步試探沒有遭到拒絕,逐漸得寸進尺起來。

滑膩膩的觸手末端若有似無地擦過宋南星的唇。飽滿的雙唇因為缺水有些乾燥蒼白,但觸感卻十分柔軟,溫度也要比皮膚略高一些。

當觸手末端輕輕碾過時,飽滿的唇肉被壓得內陷一些,隨後又很快彈回。

它彷彿發現了新樂趣,樂此不疲地反覆擦過宋南星的唇。

宋南星注意到它的詭異行為,卻捉摸不透意圖,但沒用多久,宋南星就知道它要做什麼了。

——觸手開始試圖撬開他的嘴,往他口腔中鑽。

這種感覺很糟糕,宋南星腦子裡一瞬間閃過了八百個恐怖電影中的血腥畫面。

一條來路不明的觸手試圖鑽進你的嘴裡,結局會如何已經不言而喻。

宋南星不再坐以待斃。

他冷靜地將手伸進褲子口袋裡,摸到了摺疊刀。

那些觸手似乎並未發現他的小動作,觸手尖端反覆在唇縫之間滑過,但宋南星死死抿著唇,它一時半會兒沒法順利地鑽進去。

宋南星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寒意,在確定了逃跑的方向之後,他做了一個非常冒險的決定——主動張開了緊抿的唇。

得到了允許,觸手歡欣地滑入口腔,宋南星忍著噁心,在心裡計算著時機。

當觸手末端完全探入口腔中時,他眼神一冷,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氣咬下去——

反擊要比他想象中要順利一些,他原本以為可能沒辦法一下將詭異的觸手咬斷,但事實是他幾l乎沒費太大的力氣就咬斷了對方的觸手末端。

觸手像是受了驚,又或者是疼痛,猛地一下抽離,隨後觸手根部開始劇烈抽搐蠕動起來,斷斷續續噴灑出白色液體。

有一部分濺到了宋南星臉上,他嗅到怪異的腥味。

但他已經無暇去分辨觸手的異常行為,黑暗中他目光冷沉,手中摺疊刀彈出,薄而鋒利的刀刃精準插入腕吸盤中間最為脆弱的軟肉部分,然後縱向下拉——

藍色血液噴薄而出,交織的觸手劇烈地抽搐抖動,密不透風的牢籠出現了縫隙。

宋南星抓住機會鑽了出去。

外面是熟悉的醫院診室,看來觸手並沒有把他拖太遠。

宋南星握著刀拼命往前跑,沒有回頭。

但不知為何,那些怪異的觸手並沒有追上來。他確定身後沒有追逐的動靜,才氣喘吁吁地停下來。

口中有怪異的甜腥味瀰漫,宋南星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死死咬著牙,被他咬斷的一截觸手還含在嘴裡。

宋南星:“……”

他面無表情地呸呸幾l下,把觸手連同腥甜的藍色血液吐出來。

臉側有黏糊糊的液體滴落,他用手抹了一把臉,看見掌心殘留的白色時,臉隱隱有些發綠。

他想起來了,養了小章魚後他找過一點章魚科普看,其中有一篇科普提到過章魚有一條莖化腕用於繁.殖,莖化腕腹緣有溝槽,內側光滑沒有腕吸盤……

剛才纏住他的那條觸手,內側同樣沒有腕吸盤。

宋南星:“……”

他面無表情的想,如果有辦法,下次一定要把那些觸手全都砍了。

*

宋南星重建好垮掉的心態,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往西面診室找過去。

他記得自己失去意識之前,那個年輕女人的肚子高高鼓起,腹部臍帶還連著一個蛙頭人幼體。現在距離他昏迷已經過去了半小時,希望那個女人的肚子裡的蛙卵沒有孵化出來。

還有那個蛙頭人幼體……它看起來明顯要比其他的怪物聰明通人性,竟然還會偽裝和誘捕。

宋南星握著刀謹慎地靠近最後一個診室,卻發現診室前只剩下一大一小兩癱血泥。

根據血泥的形狀推斷,應該就是那個被寄生的年輕女人和蛙頭人幼體。

這個讓人崩潰的夜晚,總算有了一個不算壞的消息。

宋南星擦了把臉,準備上二樓去看看周懸的情況。樓梯口那邊已經沒了動靜,也不知道他離開這麼久,周懸那邊怎麼樣。

剛走到電梯前,大門口就傳來警笛長鳴聲。

兩輛警車飛馳急停在社區醫院門口,從車上下來十幾l個穿著金屬防護服荷槍實彈的警察。

有強光手電筒照向宋南星,宋南星舉起手來,大聲說:“二樓還有異變的怪物,執行組周懸在二樓。”

領頭的警察上前來,用檢測儀器將他反覆掃描過後,才拿出自己證件示意詢問:“我是特別行動局六組辛則川,收容中心執行組楚隊讓我們過來支援周懸,說這家醫院遭受嚴重汙染,有大量被汙染異變的怪物聚集。”

他目光掃過空空蕩蕩的一樓,定在滿身血汙的宋南星身上:“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

宋南星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我們發現那些怪物肚子裡都是沒孵化的蛙卵,周懸擔心蛙卵孵化之後導致汙染進一步蔓延,設法把它們都吸引到二樓去困住了。我本來是聽見一樓有求救聲下來救人的,結果求救的人已經被怪物寄生控制……”他遲疑了下,還是如實說:“這裡大部分被汙染的人都神智不清,行動緩慢,但我遇見的那個蛙頭人幼體,好像有智慧。”

辛則川卻並沒有露出太過吃驚的表情,他朝宋南星點點頭,朝身後其他人揮手:“分三隊,上二樓。”

宋南星跟著辛則川一起從樓梯往上走。

通往二樓的樓梯上到處都是飄蕩的斷裂蛛絲,看起來經歷過一場惡戰。再往上走,樓梯口便徹底被蛛網封死,

辛則川和幾l名隊友花費了一點時間,才用火焰槍和軍工刀把格外堅韌的蛛網清理了部分,勉強露出可供一人通行的通道。

辛則川帶著隊友先出去,宋南星落在最後,他剛鑽出來踩上二樓地面,就聽見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宋南星循聲抬頭,看見二樓天花板上結了厚實的蛛網,蛛網上垂下一根根粗壯柔韌的蛛絲,末端墜著約有半人高的繭。這些蛛繭在走廊半空中晃晃蕩蕩,偶爾有一兩個還在劇烈地擺動,是裡面的東西在掙扎。

蛛化的周懸從走廊天花板另一側爬過來,那雙溫和沉穩的眼睛顯出幾l分非人化的冷漠來。

他倒掛在天花板上,巨大的腹部翹起,冷漠的眼睛緊盯著他們,充滿打量審視的意味。

辛則川等人看見他的樣子,臉上露出驚駭之色,但卻還算鎮定。

辛則川試探上前一步:“周懸?楚隊派我來支援你。”

周懸眼珠動了動,從天花板上跳下來,上半身前傾腹部翹起,八條蛛腿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緩慢走近。過了片刻,他眼中的冷漠之色才褪.去,有些僵硬地笑了下:“你們來遲了點,我已經處理完了。”

辛則川見他恢復正常頓時鬆了口氣,表情無奈:“沒辦法,實在抽調不出人手了,不然楚隊也不會讓我們來。”

他們都是些普通人,對上這些能力詭譎的怪物,只能靠著熱武器和訓練出來的身手硬拼,處理怪物的同時還要時刻擔心不要被汙染。

如果不是實在抽不出人手來,楚胭不會讓他們來醫院支援。

這隻能說明楚胭那邊應對的情況更為棘手。

周懸嘆口氣,說:“那邊診室還有兩個普通人,出現了汙染症狀,需要立刻送去衛生中心。”

辛則川點頭:“你去把人帶出來,我們清理完現場送你們過去。”

周懸撿起疊

放在一旁的衣物,往走廊深處的診室走去。從一個特動局隊員身邊經過時,對方明顯受到了驚嚇,動作幅度略大地往旁邊躲了一下。

周懸愣了下,歉意地看向他:“抱歉。”

對方顯然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色漲紅神態窘迫,只是眼睛無論如何不敢落在周懸猙獰可怕的蛛化半身上。

周懸體貼地沒有多說什麼,往走廊深處去換衣服。

宋南星跟辛則川打了個招呼,往沈渡所在的診室走去。

他走過時,兩個隊員剛把一個蛛繭放下來進行切割,看見裡面半融化的屍體時,兩人齊齊發出抽氣聲。

“已經被吸食了一半……”

說話的人往走廊深處看了一眼,越發小聲地說:“他們這樣的,到底還算是人類嗎?”

見宋南星側臉看過來,兩人連忙止住了交談,沒有再多說什麼。

宋南星用鑰匙打開診室的門,沈渡和許來在藥物作用下還沒醒過來。

他上前把沈渡從辦公桌底下半抱出來,大約是動作幅度太大,昏睡中的人身體抽搐了一下,虛弱地睜開眼。

宋南星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還是很高,生理上的難受讓他的呼吸變得急促,卻又因為鎮定劑的效果還沒退,只能軟綿綿地靠在宋南星懷裡,半睜著眼睛看宋南星。

“沒事,支援到了,我們馬上就能去衛生中心。”宋南星輕柔地安撫了一句,把他攙扶起來坐在椅子上。

這時周懸已經換好了衣服從外面進來,把許來也抱了起來。

大約是鎮定劑的藥效差不要過了,許來也慢慢醒了過來,他綿軟無力地靠在周懸懷裡,細聲細氣地叫了一聲“周老師”。

周懸安撫地拍拍他,溫聲問:“感覺怎麼樣?”

許來閉著眼搖搖頭,把臉埋進他懷裡,哼了聲:“難受。”

周懸把人往上託了託抱穩,對宋南星說:“我先送許來下去,再來幫你。”

宋南星搖頭,讓沈渡趴在自己背上:“我揹他下去。”

把人放在車裡安頓好,宋南星和周懸又幫著辛則川一行把社區醫院裡裡外外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漏網之魚後,才在兩輛警車開道護送下,順利地進入內城區,趕往精神衛生中心。

大半夜裡,衛生中心也忙得不可開交,醫生護士穿著厚重的防護服來來往往,間或還有穿著警服的人持槍巡邏。

看見警車護送下又來了兩個病人,護士十分熟練地叫來擔架把人抬進去,一項項安排下去:“先做精神檢測,再做腹部B超,務必要記得給患者用束縛帶……”

宋南星和周懸被攔在外面等待結果,臉上都有濃郁憂色。

“這次的汙染看起來波及面很大。”宋南星輕聲說。

剛才來的路上,他看見內城區東面燈火通明,一輛輛警車圍在外面,警笛聲就沒停過,也不知道這次到底有多人遭受汙染。

周懸的手機一直在震動,他看了眼消息,臉色越發凝重:“不

是某一個批次的水產品出了問題,是所有的水產品都可能存在問題。內城區有個小區近一半的住戶都被汙染了。而且根據內部數據比對,這次大規模擴散的汙染症狀,和之前被劫走的一個重度汙染患者的能力很像。()”

宋南星一愣:是人為的?4()_[(()”

他想起了那個有智慧的蛙頭人幼體。

如果這次群體汙染事件並不是偶發意外,而是人為謀劃,那整個事件的性質就變得更為嚴重和惡劣。

周懸沒有回答,他收起手機,遙遙看一眼正躺在擔架上排隊等待檢測的許來,把車鑰匙交給宋南星:“楚隊催我過去,那邊不能再拖了。許來膽子小,要是醒來發現我不在可能會害怕,麻煩你幫著照看一下。”

宋南星接過鑰匙:“你注意安全。”

周懸擺擺手,轉身大步出去。

宋南星獨自在走廊等了一個小時,才被護士叫過去:“檢查結果出來了,很幸運兩個人體內沒有寄生卵,但有輕度精神汙染,不過數值不高,這段時間只要少接觸汙染環境,按醫囑服用藥物就行。你們去拿了藥就可以回去了。”

“這麼快?”宋南星還以為至少要住一晚。

“這裡住一晚,他們的汙染數值還要竄一截。確認體內沒有寄生卵就可以回去休養了。”護士指了指排長隊等待檢查的患者。

那些人的汙染症狀相對比較輕微,但也一個神色萎靡,臉色發青。

沈渡和許來很快出來,鎮定劑的效果完全消退,兩人已經可以自由行動,除了因為發燒臉有些紅,看起來狀態還算不錯。

宋南星跟沈渡打了個招呼,看向低垂著頭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許來,解釋道:“周懸有急事先走了,讓你跟我們一起回去。”

“我和沈渡就住你樓下。”

許來確實如周懸說得一樣性格非常內斂。他抬起眼看了宋南星一眼,小幅度地點了下頭,細聲細氣“嗯”了聲:“謝謝。”

因為周懸的叮囑,宋南星不由對他多關照幾l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許來連忙搖頭,像只受驚的小動物一樣,低著頭兩隻手絞在一起揉搓。

宋南星見狀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怕反而嚇到他,便準備先去取藥窗口取藥。肩膀卻忽然一沉,沈渡的頭跟著靠了過來,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頸側:“頭暈,有點犯惡心。”

宋南星連忙扶住他:“想吐嗎?”

沈渡虛弱地搖搖頭:“我緩一會兒就好。”

衛生中心大廳裡到處都是人,也沒有空座位能坐,宋南星只能扶著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緩一緩。

沈渡嗅著他身上的氣味,抬眼掃過邊上沉默不語的許來。

過了幾l分鐘,他才重新站好,表情有些不好意思:“麻煩你了,我好多了。”

宋南星見他臉色確實好了些,這才去取了藥,帶著兩個病號一起回去。

從內城區去外城區的路要順暢許多。

回到

()小區,宋南星先把許來送到五樓,看著他進門之後才和沈渡一起下樓。

宋南星把沈渡送到402門口,把藥袋交給他:“藥盒上都寫了服用次數,你記得把兩種藥隔半個小時再吃。”

沈渡說“好”,他伸手去接藥卻沒接住,藥袋從指縫間滑落,裡面的藥盒散落一地。

他連忙要蹲下身去撿,身體卻晃了晃。

宋南星嚇得連忙扶住他,把地上的藥撿起來裝好,神色越發擔憂:“是不是還頭暈?”

沈渡強撐著笑:“還有一點暈,可能是還沒退燒的原因,但問題不大。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宋南星摸了摸他的額頭,感覺溫度似乎更高了一些。他越發不放心,將藥袋提好扶著他往自己家走:“算了,今晚你在我家住一晚吧。”

見沈渡似乎還想說什麼,宋南星不容置喙地說:“你這樣我也不放心,在我家還有能有個照應。”

沈渡於是乖乖閉上嘴,跟著他進屋。

因為還在發燒,宋南星沒讓沈渡洗澡,只找了一套自己沒穿過的睡衣給他換上:“太晚了收拾次臥太費勁,你就睡我房間吧,我在客廳沙發上將就一晚,要是有哪裡不舒服,你出聲叫我,不要怕麻煩。”

沈渡說:“一米八的床,我們兩個也睡得下。”

宋南星卻搖頭:“接到了緊急通知,我明天早上還得去上班,就不吵你了。”

沈渡見他神色堅決,就沒有再勸,吃了藥換上睡衣,在宋南星床上躺下。

宋南星見他睡下了,關上門起身去客廳。

客廳裡,小章魚趴在木頭頭頂,聽見他出來的動靜,兩個一起從置物架後面探頭看他。

宋南星捏著小章魚的腕足把它扔回魚缸,又把木偶抱起來放在架子上讓它裝作擺件的樣子,壓低了聲音警告它們倆:“不許亂跑,不能被客人發現,知道嗎?”

木偶微微歪了下頭,黑洞眼看起來有點呆。

小章魚則在魚缸中翻滾,腕足在水面上拍出水花。

宋南星權當它們答應了,快速衝了個澡後在沙發上睡了。

臥室裡,沈渡將臉埋在枕頭裡,鼻尖不斷聳動,嗅聞上面殘留的味道。

被喜歡的熟悉氣味包裹,讓他又回憶起在醫院時的情景。

薄薄的被子底下,有觸手按捺不住伸出來,在柔軟的床單上滑動,那條被咬斷了末端的莖化腕尤其活躍:“被咬了,反悔,騙人。”

“好凶。”另一條觸手揚起來,腕吸盤中間的軟肉上還殘留有沒完全消失的刀痕。

“要錯過時間了。”

“要交.配。”

“快一點,等不及了。”

“……”

被神經環內高低起伏的聲音吵得心煩,沈渡皺眉屏蔽了聲音,眯著眼回味觸手伸入對方口腔中的那一刻——

當對方啟唇時,眼中泛起溼潤的水光。

但下一刻,脆弱的神情轉冷,眼神比刀鋒還要利,莖化腕末端被咬斷的那一瞬,伴隨著疼痛一起傳來的,還有另一種從未體會的悸動興奮。

比遵循本能更讓人上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