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殷玉瑤對自己的這趟省城之行感到有些無語, 先是遇到了一個不認識又自來熟搭訕的隔壁班女同學,現在又來了一個壓根沒見過面也不知道是誰的男同學上村裡找她相看。




光聽蔡大哥複述的內容就很讓她青筋暴起,什麼叫自己不養磊兒他還是會娶自己的?大哥, 你自己撒潑尿照照鏡子好嗎?就這副嘴臉她就是孤身終老都不會給他一個眼神的。




殷玉瑤送走了蔡大哥心裡氣呼呼的, 要是那人出現在自己面前, 她非得動動久不活動的胳膊腿, 讓他嚐嚐散打的威力。




不過蔡大哥的話也提醒了她, 還是提前做好防範比較好。她倒是不怕這個人,但是癩蛤蟆跳腳上不咬人膈應人,想了想殷玉瑤拿了個洗乾淨晾乾的罐頭瓶子,去博物館的食堂裝了一罐頭的酸黃瓜鹹菜, 去革委會找陳瑞了。




和上次一樣, 殷玉瑤估摸著陳瑞下班的時間,在路上的一個拐角處樹蔭下站著。才等了不到十分鐘陳瑞就過來了, 見殷玉瑤在路邊就停下自行車打了個招呼:“殷同志好。”




殷玉瑤連忙招手:“陳瑞同志。”




陳瑞推著自行車過來, 就見殷玉瑤遞過來一個網兜,裡面裝著一罐子鹹菜:“我從省城買的酸黃瓜鹹菜,我記得你說嫂子懷孕沒胃口,看看這酸黃瓜能不能開開胃。”




陳瑞驚喜地接過來,連聲道謝,又問多少錢。




殷玉瑤笑了:“這個還真沒多少錢,是一個阿婆自家院子裡架的秧子摘下來的黃瓜鈕醃的,我是正好碰到了, 索性都帶回來了。給親戚朋友分一分,吃個粥就著還行,你也別和我客氣了。若是真替你買貴的東西,你不說我都問你要錢。”




陳瑞聞言連忙道謝, 又問她去省城有沒有什麼稀奇的事。




殷玉瑤想了想說道:“那邊書店的書真多,足足有層,比咱這大多了。商店、供銷社、還有各種食品廠的門市房供應可充足了,就上回嫂子吃的好的那個話梅,省城就有賣的,我嘗著味兒都差不多。要是嫂子的話梅吃完了,還想吃,就和我說,我去的時候捎帶回來。”




陳瑞萬分感謝,這段時間媳婦不僅靠話梅壓孕吐,有時候也能開些胃口,吃些東西,總算看著沒之前那麼瘦了。




殷玉瑤幫忙買了話梅,上回送了兩個桃子媳婦吃的讚不絕口,這回又給了瓶酸黃瓜。即便是殷玉瑤說的不值什麼錢,但是人家有心,陳瑞也不好意思白收人家的。他整日在革委會上班,下班了要回家照顧妻子,平時基本上不離開縣城,讓他拿東西回禮他也不知道送什麼。




撓了撓頭,陳瑞想著自己唯有一把力氣倒是能用的上,殷玉瑤家裡就她和她弟弟,要是什麼壞了需要修需要換的,這個自己能幫上忙。




他是怎麼想的,也是這麼說的,直截了當的表示:“殷同志,咱倆也認識一段時間了,也算是朋友了。你送我酸黃瓜送我話梅的恩情我都記在心裡,往後你家裡有什麼需要乾的活,你就找我。”




殷玉瑤連忙笑道:“陳瑞同志,您的話嚴重了,這不是正好趕上了嘛。夏天天氣熱本來就苦夏,嫂子又懷孕,難得想吃點酸口,我正好碰到了,偏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若是拿這些東西找你要恩情,我成什麼人了。”




陳瑞想了想,一臉正色道:“那這樣,我也不說恩情的事,我年長你幾歲,你以後別叫我陳瑞同志了。就叫我陳哥吧,我把你當妹子,等回頭你嫂子身體舒服了,我請你到家裡吃飯。”




殷玉瑤立馬笑道:“好的,陳哥,咱就這麼說定了。”




陳瑞撓了撓頭笑了笑,一邊把裝著網兜的罐頭瓶子纏到車把上,一邊關切地問道:“你們姐弟倆搬過來也有一段時間了,都適應嗎?有沒有什麼為難的事?”




“倒也沒有為難的事,衚衕裡的鄰居都好相處。”殷玉瑤似乎猶豫了一下,說道:“不過我老家村裡倒是來了個人和我說了件事……”




陳瑞連忙問道:“是什麼事?你一個女孩子自己住,有事你可得說。”




“是這樣的,我前幾天不是去省城嘛,正好趕上了咱省裡召開電子廠一線員工的一個培訓會,咱下面長河鎮電子廠也派人去了。好像說去的人裡有我初中同學,但我是沒看到人,也不知道是誰,反正等他們開完會後有一個男同志和他舅母跑我們村找我相看,說和我有緣分,想和我相看。”




陳瑞聽的目瞪口呆:“這也太魯莽了吧,就直接上門了?”




“還有更離譜的呢!”殷玉瑤對這事真是無力吐槽:“他那舅媽還是李翠茹的堂姐。倆人到我們村的耕田那就當著全村的面說我在出版社上班,一個賺五六十塊錢,和他正相配。我看那男的看中我人是假,看中我的工資是真,他應該是掉錢眼裡去了。”




陳瑞忍不住揉了揉額頭,無語地搖了搖頭:“這人品質不好。”




殷玉瑤嗤笑了一聲:“還不止這個呢,村裡人和他說我和殷大成一家都斷絕關係了,帶著弟弟搬走了。他居然說如果我願意把弟弟送回村裡,他還是願意娶我的。”




陳瑞:“…………”




饒是陳瑞出來這麼多年,也是第一回見到這麼厚臉皮的,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個人了。




殷玉瑤一攤手:“我也不知道這位素未謀面姓甚名誰的這位男同事是哪位神仙,不過他特意打聽了我的老家,還和招待所的人打聽我的單位和工資,我怕這人再一路打聽到縣城找到我家裡來。陳哥,要是回頭有人到革委會問我買的房子在哪兒,你們可千萬別說。我信的過的人,我自然是會請到家裡做客的;我沒告訴地址的,那就不是熟人。”




陳瑞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你的警惕心是對的,明天我和主任說一下,等開會的時候和每個人都強調一下。你們這一片巡邏的公安我也是熟的,回頭我和他說說多關注關注你們衚衕,要是遇到可疑的人,就過來查問一下。”




殷玉瑤聞言心裡鬆了一口氣,臉上多了幾分笑容:“那多謝了陳哥,我也就放心了。”




陳瑞擺了擺手:“好了,你趕緊回家吧,這事我記得,等我明天一上班就辦。”




殷玉瑤知道陳瑞這人靠譜誠信,而且革委會主任李長海也很信任他,有他幫忙說話,估計李主任會叮囑一下下面人員的。




殷玉瑤請陳瑞幫忙後就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她肯定不會為一個莫名其妙的人佔據自己太多的時間和精力。不過讓她沒想到的事,過了一陣陳瑞碰到她的時候還真提過有人來革委會打聽,不過來的不是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初中同學”,而是殷玉瑤的生父殷大成。




那日張成凱從村裡離開後,殷大成就多了一件心事,吃睡不香的,幹活也總走神。




說實話殷大成雖然年少時期過的比較悽苦,但是自打娶了媳婦後就轉運了。媳婦能幹,不但給自己生了一兒一女,還賺錢蓋了房子,一年到頭也有些結餘,即使遇到災年荒年,有媳婦打理的得當,他也沒太餓到肚子。妻子離世後,自己又娶了個年輕的,又多了一雙兒女,有媳婦留下的壓箱底錢,自己過的有滋有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