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巴拉爵士 作品

第331章 國粹,哥穩如泰山

    “陛下,有人毆打陳歐。”

    “蠢貨!”李治眉間淡淡,“陳歐此等人心中有大義,可留不可驅。此事多半是那些人惱羞成怒所為,陳歐必然離心。”

    “武陽伯及時趕到,還和陳歐去了青樓。”

    “有趣!”李治放下酒杯,玩味的道:“他這是要讓陳歐徹底離了那些人……”

    帝王的晚飯就是休閒時間,李治緩緩喝酒,聽著外面的各種事兒佐酒,漸漸微醺。

    “陛下,賈平安在青樓高歌。”

    “哦!他作了什麼詩?”

    “很古怪。”

    ……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賈平安喝多了。

    他站在前方,就像是後世站在ktv裡一樣。幾個樂師剛開始不知他這種歌曲如何伴奏,現在才找到了些方向。

    來自於西域的鼓拍打出了節奏,那個婦人瘋狂的低頭猛彈,琵琶聲如金鐵。

    氣氛猛地到了頂點。

    簫聲加入,那樂師一邊吹奏,一邊看著賈平安。

    武陽伯,該接著唱了。

    賈平安打個酒嗝,發現除去樂聲之外,周圍都很安靜。

    我去,大門那裡何時圍了那麼多人?

    賈平安不禁想到了自己前世年輕時一首重金屬搖滾唱出來的效果。

    嗨了!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笛聲加入,簫聲越發的低沉了。

    “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賈平安舉杯,一飲而盡。

    陳歐從未聽過這等歌,更沒聽過這等長短句。

    但這長短句裡句句都是離別情,句句都戳在了他的心中。

    “武陽伯!”

    這便是某的知己啊!

    陳歐舉杯痛飲。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來,來時莫徘徊。”

    歌聲驟然轉為輕柔,陳歐走到了大堂中間起舞。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離別多。”

    瘋了!

    賈平安唱完歌,發現大堂裡全是人。

    眾人在舞蹈,當得知賈平安作歌乃是為了陳歐告別時,都紛紛上前敬酒。

    陳歐大醉,抱著賈平安嚎啕大哭,最後泣不成聲。

    賈平安被一群人圍著高唱。

    送別這首歌今夜不斷被人傳唱。

    “這是長短句。”王琦拿著抄錄的內容看了看,鄙夷的道:“這等粗俗的東西,他竟然也作的出來?”

    在這個時代詩賦才是王道。李白憑著自己的詩才成功的在長安混的風生水起,哪怕後來落魄了,依舊朋友遍天下。

    王琦沒想到賈平安竟然會低頭作這等東西,不禁批判了一番。

    人類大多喜歡批判自己的對手,從而贏得優越感。

    周醒有些坐立不安。

    “後來如何?”王琦舒坦了,才想起問後續。

    “青樓裡全是人,都在高唱這首歌。”周醒覺得王琦輕視了賈平安的實力,“所有人都在高唱……賈平安指著陳歐說這首歌為他而作,頃刻間無數美酒灌醉了陳歐。他嚎哭不休,進而泣不成聲……王尚書,從此刻起,陳歐已經不再是咱們的人了。而……”

    他抬頭,苦笑道:“而這一切都只是因為一首長短句。”

    你看不起的長短句,賈平安卻用它震動了平康坊,讓陳歐把他視為知己。

    一個陳歐自然無法讓小圈子如何,人才……只要世間還有人,就不會缺乏人才。

    但這是一巴掌,把大夥兒打的臉上生疼。

    李治得知消息時正準備入睡。

    “長短句?”

    李治接過記錄仔細看著。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意境倒是不錯。”

    寫詩的看不起寫長短句的,寫賦的看不起寫故事的……

    這一條鄙視鏈存在許久了。

    實則一切的根源都在於優越感。

    寫詩的覺得自己是高大上的藝術,是陽春白雪,而寫長短句的就是迎合普羅大眾的賤人,是下里巴人。

    但李治卻看著這一首長短句陷入了沉思。

    意境啊!

    王忠良見他陷入了一種情緒中,趕緊退了出去。

    “陳歐離心了,哈哈哈哈!”

    裡面的帝王突然笑了起來。

    心情好,胃口就好。

    第二天天還沒亮李治就開始吃早飯了。

    “陛下,昨夜平康坊五起送別,都在高唱那首長短句,通宵達旦。”

    李治放下筷子,“朕放過了賈平安,但他欠了朕的。帝王的債不好欠,於是他把陳歐拉了過來,算是還債……朕本想讓他多犯些錯,多欠些債,可此人卻機靈。”

    王忠良咂舌,“陛下,若是外面的臣子聽聞能欠陛下的債,定然會激動萬分,那武陽伯難道還不肯?”

    “他當然不肯。”李治吃了一塊羊肉,覺得柴了些,“朕令他去查陳歐,就是讓他拿下陳歐,可他卻為了情義和良心為陳歐遮掩。這樣的人,他有自己的底線和敬畏,你無法用利益去驅使他。”

    王忠良這才知曉那日賈平安為何說自己的動機是底線和敬畏。

    他這是隱晦的在表達自己的立場。

    ——我做事不是看威權或是風向,也不是看立場。對事不對人!

    “他若是欠了朕的債,便會漸漸低頭,最終朕說什麼他就做什麼。”李治有些遺憾,“朕終究不能再多一個李義府嗎?”

    王忠良覺得李義府太奸猾了些,可此人對帝王堪稱是忠心耿耿……也不是忠心耿耿吧,應當是皇帝給了他好處,用好處放在前方,讓他去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