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巴拉爵士 作品

第189章 怕不怕

    早上,賈平安照例是要練刀,隨後吃早飯。

    若是今日有事,他就會交代給杜賀。

    賈家人口簡單,一般來說,賈家兩兄弟出門後,僕役們就是灑掃一下,準備一下晚飯,其它事兒就沒了。

    這等活計堪稱是養老。

    所以杜賀很珍惜這樣的日子。

    吃完早飯,賈家兄弟去上衙,杜賀就盯著其他人幹活。

    阿福在邊上嚶嚶嚶,可杜賀早就有了經驗,萬萬不會放它出去。

    無奈的阿福就躺在邊上,那些雞鴨卻不來了。

    自從一隻鴨子在它的身上拉了一泡粑粑之後,阿福就遠離了馬殺雞,為此很是傷心。

    杜賀看著他們灑掃完畢,又交代了採買的事宜,自己出了道德坊。

    他一路到了東市的人市。

    所謂人市,就是販賣人口的地方。

    那些男男女女都木然看著過往的人,希望能有一個慈善人把自己買了去。

    杜賀尋了幾個人販子,先是行禮賠笑,然後問道:“不知諸位可知道某的妻兒……某的妻子李氏,小名杏花。兒子叫做肚肚,今年八歲了……”

    幾個人販子看著他,眼中全是漠然。

    在這些人的眼中,人就是動物,就是牲口,杜賀詢問的是奴婢,他們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一個人販子看了他一眼,“某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奴婢,以前做過官?”

    這些人的眼睛毒的讓你無所遁形。

    杜賀堆笑道:“是啊!某杜賀,當年算是……說這樣幹啥?只是後來自己不成器,連累了妻兒,這不如今找了個好主家,就想尋了妻兒一去過去。”

    人販子漠然看著他,“一貫錢,某幫你打聽打聽,別以為是為了錢,那錢某都要給人花用買消息。”

    “多謝多謝!”杜賀歡喜的道:“某馬上去弄錢。”

    他原先有一點積蓄,加之在賈家時管事,月錢賈平安給的大方,所以一貫錢出得起。

    晚些他給了錢,就回家等消息。

    第二天他乾脆就親自來採買,順帶去人市打探。

    那人販子只說沒有,等著。

    另一個人販子說道:“這杜賀的名字熟悉,記得當年犯事,導致一家子被罰為奴,咱們大多知道,他的妻兒不就是在長陵候洪夏家嗎?你為何不說?”

    人販子淡淡的道:“早說了,他會覺著那一貫錢給的不值。再說了,又不是某的妻兒,某急什麼?”

    另一人說道:“咱們販賣人口本就是缺德的事,別太貪了。”

    人販子冷冷的道:“從幹了這一行開始,某就沒把自己當回事,連兒子都送到了兄長家中,每年送錢過去。ruin某家中的錢財不超過五貫,要報應只管來。”

    “杜賀來了。”

    人販子們又恢復了冷漠。

    “查到了,你的妻兒在長陵候家。”

    “多謝!”杜賀顫抖著把尾款給了,人販子皺眉,“抖什麼?捨不得?”

    杜賀搖頭,眼眶有些紅,“是,捨不得,窮怕了。”

    他換了一身新衣裳,仔細打理了儀容,然後去了洪家。

    侯府比老賈家看著氣派多了,門子都昂著頭,“找誰?”

    杜賀低頭,“某……”

    他想說求見洪夏,可轉念一想,自己只是個奴婢,哪有資格求見一個開國侯?

    他摸出了一串銅錢,諂笑道:“某叫做杜賀,原先做錯了事連累了妻兒為奴,如今想贖買妻兒。”

    門子本想接錢,聞言呸了杜賀一臉唾沫星子,罵道:“長安城中的勳貴,誰家賣過奴婢?還不夠丟人的,滾!”

    杜賀神色微變,再摸出了一串錢,“敢請兄長代為詢問,感激不盡。”

    只是詢問,這個可以有。

    門子把錢收了,“阿郎正好在家,你等著。”

    “多謝,感激不盡。”

    門子一路進去,晚些見到了洪夏。

    洪夏皮膚白皙,黝黑的鬍鬚打理的一絲不苟的,正在看書。

    “阿郎,有家中奴婢的親人來尋,說是想贖買。”

    洪夏抬頭,皺眉道:“打出去!”

    晚些,門子帶著幾個僕役衝了出來,一頓拳腳把杜賀打了鼻青臉腫的。

    “阿郎說了,滾!”

    杜賀渾身疼痛,含淚道:“懇請長陵候開恩,我一家老小會為了長陵候早晚祈福。”

    “滾!”

    角門關閉了。

    杜賀遍體鱗傷,可心中的絕望比身上的疼痛更讓他難受。

    他跪在外面,回想著自己的經歷,不禁痛哭起來。

    他一直跪到了午時,可洪家無人搭理,只能回去。

    回到賈家,鴻雁見他渾身狼藉,臉上有清淤,就驚呼道:“誰動的手?”

    杜賀強笑道:“是某自己摔的。”

    宋不出搖頭,“不像。”

    這些底層人不是傻白甜,經常看到有人被揍,自然知道傷痕不同。

    杜賀苦笑,隨即去換衣裳。

    下午,賈家兩兄弟回來了,楊德利在嘀咕今日核查的結果,好像還不錯,沒找到錯漏。

    賈平安掃了一眼,發現杜賀站的比較遠。

    他的視力很好,一眼就看到了杜賀臉上的傷痕。

    “誰動的手?”

    杜賀是賈家人,被人打了,往小了說是給老賈家沒臉,往大了說就是打賈平安的臉。

    所謂打狗要看主人,雖然話糙,但在唐朝就是這個理。

    杜賀笑道:“某今日和人口角,打了一架。”

    賈平安嗯了一聲。

    晚些他洗漱準備睡覺,鴻雁在鋪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