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巴拉爵士 作品

第132章 始亂終棄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長孫無忌吟誦著這兩句詩,剛進來的褚遂良讚道:“好詩!”

    “這是那掃把星作的。”

    褚遂良乾笑道:“輔機,那些人請你午時一聚。”

    長孫無忌眸色深邃,“好。”

    午時,長孫無忌和褚遂良出了皇城,去了太平坊的某戶人家裡。

    一路被引進去,大堂裡坐著十餘男子,年歲都不小了。

    “輔機來了。”

    大家互相行禮,隨後坐下。

    長孫無忌坐在首位,看了眾人一眼,問道:“你等難得聚攏,是有何要事商議?”

    這些都是關隴門閥的大佬,或是他們的代理人,也就是小圈子的話事人。

    一個男子看看褚遂良,微笑道:“最近皇帝很是……不安分。”

    褚遂良不安的動了動屁股。

    他是靠著抱緊長孫無忌的大腿,這才坐穩了宰相的位置,可聽到這等話,依舊覺得不適應。

    長孫無忌神色不變。

    男子顯然是得了眾人的委託,代表大家說話。他見長孫無忌不說話,心中就多了些把握,“皇帝剛登基,朝中諸多老成謀國的重臣當用心輔佐才是。”

    褚遂良知道,在這個官話的後面,隱藏著怎樣的桀驁和對權勢的覬覦。

    當年隋煬帝想動小圈子,結果如何?生死國滅。眼前這些人的力量雖然比不得前隋時,但依舊不可小覷。

    長孫無忌的嘴角微微翹起,“有話直說。”

    那股不屑的勁頭就出來了。

    男子微笑道:“皇帝把李勣弄了回來,這是想借助山東世家的意思,為何?不就是想利用山東那些人和咱們鬥嗎?輔機,他的心思不純,要壓一壓。年輕人嘛,總是要被敲打幾次才知道好歹。”

    這話的意思:皇帝太年輕,沒經歷過幾次社會毒打,所以不知天高地厚。

    但這話也壓根就沒把皇帝放在眼裡。

    一個老人點頭道:“輔機,暗示他,告訴他咱們的意思。咱們不想鬧騰,可皇帝卻不能對和咱們生分了,起了隔閡。”

    長孫無忌舉手,眾人漸漸默然。

    他抬頭看著眾人,眉間多了冷色,“皇帝是皇帝。”

    這話代表著他的立場:不管你等想什麼,都不得撼動李治的帝位。

    眾人默然。

    長孫無忌怒氣勃發,一拍案几,“老夫在朝堂之上,有事老夫自然能壓下,你等只管在家享受就是了。皇帝少年意氣,老夫一直在看著,看他鬧,鬧夠了,他自然知道合則兩利的道理。”

    有人冷笑道:“可他卻引入了山東那些人。”

    長孫無忌淡淡的道:“咱們本就想打壓那些人,進來就是關門打狗!”

    氣氛漸漸不對。

    褚遂良嘴唇蠕動,“此事……輔機說的是,不過……”

    “嗯!”長孫無忌掃了他一眼,褚遂良趕緊改口,“此次許敬宗之事,皇帝也沒深究,可見是知道分寸的。”

    若是皇帝順勢呵斥那些瘋狂彈劾老許的官員,小圈子會有不小的損失。

    眾人沉默,代表大家的男子說道:“那掃把星是怎麼回事?”

    皇帝這事兒就算是暫時過去了。

    “跳樑小醜!”長孫無忌不屑一顧。

    有人說道:“此次他自救的手段頗為精妙,不可輕敵。”

    長孫無忌對這等問題都不屑於回答,褚遂良笑道:“咱們的手下這等人少了?”

    “也是。”

    這些家族屹立多年,積攢了不知道多少財富,手下的人才也不少,所以念及賈平安,覺得不過是一個人才罷了,算不得什麼。

    隨後散去,長孫無忌和褚遂良出來,並肩而行。

    “這些人漸漸少了英雄氣,只知道為自家謀劃錢財,為子孫謀劃前程,當年掀翻前隋的勇氣……老夫再也看不到了。”長孫無忌頗為唏噓。

    褚遂良點頭,“不過如此也好,天下承平,你我為輔臣,當可名列青史。”

    ……

    大佬們簡單幾句話,下面就要認真的琢磨。

    鄭遠東叫來了王琦,晾了他一刻鐘才說了四個字:“關門打狗。”

    王琦回去後召集了小頭目們議事。

    “山東那些人在漸漸往長安來,咱們要多看顧他們。”王琦知曉自己就是幹髒活的,但卻沒有這個覺悟,否則也不會自詡什麼尚書之才。

    眾人點頭,有人說道:“那就弄死幾個,也能嚇唬他們一番!”

    王琦皺眉,陳二孃馬上就罵道:“粗俗!那些山東門閥你以為是善茬?打壓就是了,若是弄死了,他們的家人會善罷甘休?最多是把他們弄的身敗名裂罷了。”

    隨後眾人散去。

    王琦依舊皺眉,陳二孃給他煮了一杯茶。

    他抬頭看了陳二孃一眼,閉上眼睛,有些痛苦之色,“那賈平安此次竟然能自救,出乎了許多人的預料,可見這少年……終究有些手段。”

    他自詡不凡,能承認自己的對手有手段,真是很難得,但也很難受。

    陳二孃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晚些出去,就徑直去了皇城外。

    “我是百騎賈平安的親戚……”

    陳二孃很是沉穩。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娘子?”

    陳二孃:“……”

    誰敢亂認媳婦?

    她回身,就看到了一臉詫異的賈師傅。

    守門的軍士笑道:“賈文書才十五,這女子二十多了,怎麼可能是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