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新歷史觀 作品

第1199章 忘了吧

 崔永愛沉思片刻,說:“隨意吧,吃啥都行。” 

 王慧玲說:“那你就吃點素菜吧。” 

 “嗯。”崔永愛說。 

 王慧玲收拾完廚房,把碗盤都洗涮乾淨,她回到臥室,關燈躺在床上。 

 崔永愛躺在沙發上,仰著腦袋盯著吊頂看了許久,他突然想起自己還沒有洗澡呢!於是他爬起來,匆匆地往浴室走。可是他才跨出幾步,又返回沙發,掏出煙,抽出一支點燃,深吸一口後吐掉。煙霧繚繞中,他突然感到渾身燥熱難耐,似乎有些失眠。 

 他猛吸幾口煙,把菸蒂掐滅扔在菸灰缸裡。此時,他的腦海裡浮現出妻子王慧玲嫵媚妖嬈的面孔。妻子的臉頰紅潤細膩,胸脯飽滿挺拔,腰肢纖巧,臀部豐滿圓滑,小腹平坦光潔,兩條雪白柔美的玉腿筆直勻稱,性感迷人,每一次見到妻子,他都有一種衝動,他恨不得馬上就把妻子壓住……崔永愛想著妻子的美妙風姿,心裡不禁湧動出強烈的渴望。 

 突然,他聽到了孩子的哭聲。他趕緊去衛生間查看,看見兒子坐在床上嚎啕大哭。 

 “寶貝怎麼了?” 

 孩子指著牆角的櫃子,說:“媽媽不理我……” 

 崔永愛趕緊抱起兒子,把兒子交給妻子照顧。他迅速衝進廁所,拿起手機撥通妻子的電話:“慧玲,你把孩子鎖在臥室裡了嗎?” 

 妻子說:“鎖了,孩子睡得正熟,我怕吵醒孩子,就把窗簾拉上了。” 

 “慧玲啊,你怎麼能把孩子鎖起來呀?快,趕快給孩子解開。” 

 王慧玲猶豫著沒敢掛斷電話。 

 崔永愛焦慮萬分,說:“慧玲,快點給孩子解開吧,我要哄他睡覺了。” 

 王慧玲只好解開了孩子的鏈條。孩子很聽話,沒有哭鬧。崔永愛看著兒子,心裡一陣欣慰。兒子很聰明,懂事,雖然還小,卻特別討人疼愛。 

 崔永愛從浴室出來,兒子躺在床上睡著了。崔永愛躺在另外一張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在心裡暗罵自己,剛才怎麼糊塗了?應該立即跟妻子辦離婚手續,哪能容忍妻子這樣欺負自己?可惜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崔永愛越想越氣憤,最後乾脆爬起來,穿戴整齊後,悄悄地來到客廳。 

 這時候,崔永愛的手機響了,他接聽了手機。 

 劉芳榮說:“崔廠長,你好,今天早晨我去醫院看望你,你不在家。我就想問問,您的病情恢復得咋樣了?” 

 “好多了,謝謝劉主任掛念。” 

 劉芳榮頓了一會兒,接著說:“崔廠長,有句話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看,我畢竟是孩子的親奶奶嘛,雖然我們之間有過矛盾,但孩子畢竟是無辜的,我想請你把我調入工業區管委會,給我安排個職位。” 

 劉芳榮的要求並不唐突,但是,崔永愛絕不會答應。崔永愛說:“劉主任,真不巧,我們單位現在暫時缺一個副廠長。要不你來試試?” 

 劉芳榮愣怔了一下,說:“這個職務不是空缺嗎,怎麼會不缺?” 

 “我說暫時缺,就暫時缺,我說了算!你不用惦記著了。”說完,崔永愛就把電話撂了。 

 劉芳榮聽著電話裡傳來“嘟嘟”的忙音,心裡非常惱怒:崔永愛,你個狗日的!老孃辛辛苦苦把你養活大,現在輪到你報恩了,竟然把老孃推出去做擋箭牌! 

 劉芳榮打車來到了工業區管委會。劉芳榮在門崗處登記信息,被保安攔住了。保安說:“你有沒有預約?” 

 劉芳榮說:“我不認識你們領導。我要找你們副廠長,我姓劉。” 

 保安不相信,說:“那你給我們領導打電話,確認一下。” 

 劉芳榮拿出電話,給崔永愛撥號,崔永愛接聽了電話,問道:“你是哪個科的?有什麼事?” 

 劉芳榮說:“我叫劉芳榮,我想見你。” 

 崔永愛愣了一下,說:“哦,你等等。” 

 崔永愛轉而告訴保安,說:“你去幫我接待一下那個叫劉芳榮的女士。” 

 劉芳榮站在保安值班室裡等候著,一邊等一邊四處觀察著。保安向劉芳榮簡單地介紹了管委會的基本情況。劉芳榮聽得仔細,她在尋思如何進去找到崔永愛。 

 保安帶著劉芳榮來到會議室門口,讓她稍等一下。 

 崔永愛從會議室走出來。劉芳榮迎上去,說:“崔廠長,我找你。” 

 “有什麼事?” 

 “咱們借一步說話。”劉芳榮說著,拉住崔永愛的胳膊,朝著樓梯拐彎處走去。 

 來到二樓一處僻靜的房間,崔永愛看著眼前這個漂亮成熟的女人,有些意外。他不知道她來這裡是為什麼。 

 崔永愛坐在椅子上,對面的劉芳榮也坐在他的對面。崔永愛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對劉芳榮說:“你先說說什麼事吧。” 

 劉芳榮低頭沉吟片刻,說:“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先把我提拔起來,等以後機會合適的話再把我弄到管委會。” 

 崔永愛笑了,說:“這個恐怕有點困難吧?” 

 劉芳榮抬起頭盯著崔永愛的臉看了半天,她忽然笑了:“哈,你逗我呢?我們倆是夫妻,你說困難,那不是太假了嗎?” 

 崔永愛搖搖頭,嚴肅地說:“不,這個問題真的很麻煩。劉主任,我實話跟你說吧,你已經犯了錯誤,我們的婚姻關係名存實亡了,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劉芳榮一聽,急了:“我哪兒犯了錯誤?” 

 崔永愛冷笑一聲,說:“我們倆是夫妻,可是你做的事情,根本就是一場騙局!我告訴你,我早就懷疑你在玩弄我,可是我一直裝聾作啞,就是為了維護咱們這段婚姻,誰想到你越來越猖狂,把咱們之間的關係搞砸了!” 

 劉芳榮瞪大眼睛,問道:“我做什麼騙局了?” 

 崔永愛說:“你自己看!”他把桌上的一份報紙丟給劉芳榮,報紙封面赫然寫著兩行字:“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決不能靠女人謀利益!” 

 劉芳榮驚訝極了,說:“這……這都是誰胡亂編造的?” 

 崔永愛說:“這些內容都是真實的。我現在正式告訴你,咱們這段感情結束了!” 

 劉芳榮不服輸,辯駁說:“我承認我在玩弄你,可是,你敢拍著胸脯說你就一點不動心?咱們結婚十幾年了,孩子也有七八歲了,咱們的感情是怎樣培養起來的,你忘了?” 

 崔永愛堅持自己的原則,說:“我沒忘,我一直在努力。我也希望咱們能夠白頭偕老,可是你做過什麼你自己知道!” 

 劉芳榮不依不饒,繼續爭論,崔永愛擺脫她的糾纏,說:“我已經跟你談過很多次了,你怎麼就不死心?我告訴你,現在我有權拒絕支付違約金,你馬上收拾東西滾蛋!我不稀罕你的錢!” 

 “哎呦,你這麼大的官,就知道耍賴呀!我不信!”劉芳榮一邊說著,一邊從隨身攜帶的坤包裡掏出一疊紅票子,遞給崔永愛。 

 崔永愛不屑一顧:“這點破錢,也想賄賂我啊!” 

 “我知道你瞧不起它,你儘可以退回去!可是你不退回去也不行!”劉芳榮把一疊紅票子往桌上一拍,威脅說:“我不怕你!你要是敢退,我就敢鬧!” 

 崔永愛看著那些散落在桌子上的鈔票,咬牙切齒的說:“好呀,劉芳榮,你還真有種!你想怎麼樣?” 

 “我要求和平分手,不許再追究責任!另外賠償我一百萬!” 

 “一百萬?”崔永愛氣憤地站起身,指著劉芳榮罵道,“你瘋啦!你以為自己是誰!我告訴你,你就是把天捅個窟窿,我崔永愛也會照價賠償,但是,我絕對不會再跟你這個賤貨在一起!你趁早死了這條心!我不會答應你的。” 

 劉芳榮見狀,撲通跪在崔永愛腳下,哭喊道:“我知道,你恨我當初騙了你!可我這也是逼不得已啊!我只想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有一個溫暖的家。我沒有別的願望!” 

 崔永愛看到眼淚汪汪的劉芳榮,心軟了,蹲下身體,扶起劉芳榮,勸慰她說:“小蓉,你不要再折騰我了,我受不了你這樣折磨了。我們離婚吧!” 

 “不!我不能跟你離婚!我一定要嫁給你!你要不跟我離婚,你休想我會善罷甘休!”劉芳榮說著,又開始撒潑起來。 

 崔永愛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好,既然咱們不能共患難,就各走各的路!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談了。我今天就告訴你,我已經向法院申請了離婚訴訟,你不用費心了。至於你所謂的‘溫馨的家’,這輩子我恐怕都享受不到了,你還是另謀高枝吧!” 

 劉芳榮被崔永愛的決斷打擊了,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她抱怨道:“崔永愛,你怎麼這麼狠心啊,我們可是夫妻,你就不念及舊情?” 

 崔永愛說:“小蓉,我也念及舊情,但是你這樣做對我不負責,對孩子更加不負責。我不想因此傷害孩子,所以咱們必須分開。你如果還有良心的話,就拿錢走人吧!” 

 崔永愛站起身要走,劉芳榮突然攔在門口,大喊一句:“崔永愛,你想撇下我,你做夢!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 

 劉芳榮說完,從包裡拿出一疊照片摔在崔永愛的臉上。崔永愛慌忙撿起照片,看到了自己的醜態,頓時羞愧欲死。照片中的崔永愛穿著一件短袖襯衫,下身是一條灰色西褲。劉芳榮解釋說:“這些照片,是我在網上偷拍的,我覺得你不檢點,我就想曝光你。” 

 崔永愛氣憤地把照片摔在劉芳榮身上,怒斥道:“我崔永愛堂堂男子漢,竟然被你偷拍,還被記者傳播出去,讓人恥笑,我跟你拼命。” 

 崔永愛衝上前,揪住劉芳榮的頭髮,猛烈地甩了幾耳刮子,然後,抬腿踢了劉芳榮幾腳,並且揚言道:“咱們沒完!” 

 劉芳榮捂著腫脹的臉頰坐在沙發上痛苦地呻吟著。崔永愛走進辦公室,鎖緊辦公室的門。他把剛才摔碎的花瓶又搬到窗臺上,並把玻璃渣清理乾淨,然後,拉上厚重的窗簾,坐在椅子上,思考著該怎麼處置劉芳榮。 

 劉芳榮躺在沙發上哀嚎著,她沒有想到崔永愛竟然會毆打自己。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惡毒的想法,她不惜冒險去尋找證據,也要把崔永愛告到坐牢。這時,門開了,崔永愛走進屋子,對著劉芳榮喝道:“你還想幹啥?” 

 劉芳榮看見崔永愛走進來,連忙爬起來躲避,嘴巴還嘟囔著:“你不要過來……” 

 崔永愛冷笑道:“我看你還想幹嘛!” 

 “我不會放過你的!” 

 “哼,你還真是執迷不悟呢!你要是敢告我,我就敢把你抓進監獄,讓你在裡邊待上一輩子!” 

 “好啊,我等著!”劉芳榮索性豁出去了,“崔永愛,你就是殺了我也值了!反正咱倆之間也沒什麼愛情,你要是再逼迫我,我就把咱倆的事全部抖出來!” 

 “你有病啊!”崔永愛驚訝的說,“咱倆結婚三年多,我哪兒欺負過你啊!” 

 “你是沒欺負過我。可是,你在外邊沾花惹草,跟女職員亂搞,還跟別的女人生了孩子!我不能讓你這樣毀掉我一輩子!” 

 “劉芳榮,你血口噴人!你有證據嗎?你有證據,就把證據交給警察,咱們法庭上見!如果沒證據,你這叫汙衊誹謗罪,懂嗎!” 

 “崔永愛,我不怕你!我這次就算死了,也得拖著你下地獄!”劉芳榮歇斯底里地吼叫著。 

 崔永愛不想跟劉芳榮吵架,他轉身出去了。 

 過了兩天,崔永愛就把劉芳榮告上了法院。由於沒有實質性證據表明兩人有姦情,所以,判刑不夠輕。劉芳榮提出上訴,最後,法院宣佈判決,劉芳榮有期徒刑六年。 

 劉芳榮在法院門前,跪在冰涼的水泥地上哭喊著:“老公啊,你快救我啊,我不要坐牢,我還這麼年輕……” 

 崔永愛看到妻子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內心很是煩悶,就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喂,李總啊,我是崔永愛啊……哦,我是說你們公司的那位劉經理啊,唉,她要告我……我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啊!我現在就在法院門前呢……” 

 崔永愛掛斷了手機,對妻子說:“我告訴你,你想報復我是不可能的!” 

 劉芳榮抹著眼淚說:“老崔,咱倆好歹相濡以沫三年多,你真捨得我受牢獄之災啊!” 

 崔永愛說:“你想想,我對你咋樣?你為啥要這樣陷害我?咱們之間究竟誰對不起誰呀!” 

 “我不管,反正,只有你坐牢了,我才能安穩,你必須答應我,你要和我一塊坐牢!” 

 “我不會陪著你坐牢的!你就認命吧!”崔永愛撂下一句狠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劉芳榮跪在法院門口,痛哭流涕。突然,從遠處駛來一輛轎車停下,一個戴墨鏡的女人從車裡下來。劉芳榮看著女人,突然感到有點熟悉。 

 “劉芳榮?你在這兒幹啥?”女人問道。 

 “你是誰呀?” 

 女人摘下眼睛,露出了本來面貌。她就是王慧芬。 

 “王總,您還活著?”劉芳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啊,我當然活著!我還想跟你算賬呢!”王慧芬說,“我的孩子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我知道!”劉芳榮低聲說,“那都是你老公崔永愛指使我這樣做的!” 

 “我就猜到是他搞的鬼!”王慧芬說著,拿出一張支票遞到劉芳榮的面前。“這是二萬元錢,算是你的辛苦費,我希望你以後再也不能做這種缺德事,否則,我饒不了你。”王慧芬扔下一句狠話就鑽進汽車走了。 

 劉芳榮愣在那裡,半天沒動地方。此刻,她才意識到,原來王慧芬根本沒有死,她還是那個叱吒風雲的大姐頭!劉芳榮顫抖著手撕掉支票,用力往路邊吐了幾口唾沫,恨恨地說道:“崔永愛,你個狗日的,你給我等著,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劉芳榮始終忘不了崔永愛。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劉芳榮想到自己遭遇的不幸,她都恨不得咬崔永愛幾口。但是,她不會主動去招惹崔永愛。這一切都是崔永愛造成的,她一定會找機會報復他! 

 今天是週末,劉芳榮休息,她在家裡吃過飯後,便坐在客廳看電視。 

 這個時候,房間裡響起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劉芳榮站了起來,朝著手機走過去。她接聽電話。電話裡傳來丈夫崔永愛的聲音:“小雯,你在幹嘛呢?” 

 “看電視呢。” 

 “哦,晚上有空嗎?咱倆好久沒在一起了,我請你看場電影。” 

 “哎呦,親愛的,你這是想幹嗎?” 

 “沒有,你願意看就看,不願意看我也不勉強。” 

 “我當然願意啦,我巴不得你整天跟我膩歪在一塊呢。” 

 劉芳榮掛了電話,心想,既然崔永愛邀請自己看電影,那就滿足他的需求吧。劉芳榮穿上衣服準備出門。這時候,女主播說:“各位觀眾朋友們,今天晚上我們將播放一部新片《無間道》,導演徐克。這部劇的男主角叫張宇峰……” 

 劉芳榮一看是徐克拍攝的片子,馬上興奮起來。她又坐了下來。這部片子的導演徐克,是著名的導演,而且是個非常帥氣的美國導演,劉芳榮早就嚮往已久了! 

 劉芳榮打開手機上網查找關於這部片子的消息,看到了張宇峰和女演員林玲在海島度假的圖片,還配有文字介紹。劉芳榮心想,這部戲肯定是徐克投資拍攝的,這下子有福看嘍! 

 不到七點鐘,廣告商就來了電話,催促劉芳榮趕緊出席節目錄制。 

 劉芳榮收拾了一下,匆忙出了家門。 

 到了電視臺大樓下面,劉芳榮按照約定,先來到電梯廳排隊等候。電梯來了,劉芳榮擠進了電梯。電梯緩慢升降著,劉芳榮的目光不時瞥向電梯壁。 

 忽然,電梯“叮”的一聲停住了。劉芳榮立刻屏住呼吸,抬眼看過去。只見電梯門外站著兩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其中一個說:“你們好,請把身份證出示一下。”另一個說:“我是這次節目組派駐的代表。請跟我走,領導在辦公室等著你們。” 

 “你們好。我沒帶身份證,能否麻煩幫我補辦一下呢?”劉芳榮客氣地說。 

 “請跟我走吧。” 

 電梯在八樓停下了,一個年輕的男性助手引領劉芳榮走出電梯,來到一間寬敞的辦公室裡。 

 一個年齡稍長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子旁邊,臉色嚴肅,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她看。他是這個電視節目的主持人兼製作人。 

 “王制作,你好。”劉芳榮熱情地伸出手。 

 “劉小姐,歡迎參加這次節目。首先,祝賀你成功簽約了新藝城。其次呢,我想問一些關於你的私生活。”王制作問。 

 劉芳榮不解地問:“我能夠簽約新藝城,全賴我老公崔永愛,我們夫婦之間的感情很好,我不明白,你們問我的隱私幹什麼呢?” 

 王制作笑眯眯地說:“因為我們這個節目有一個特殊的環節,就是問你的隱私。你可不要緊張。如果你覺得為難,就當我沒說,但我要提醒你,如果你拒絕我的要求,我有權利把這條規則撤銷掉的。” 

 “哦,好吧。那就談談你的隱私。你現在結婚多久了?”王制作問。 

 “三年。” 

 “你的婚姻狀況怎麼樣?” 

 “我剛離婚沒多久。”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五年前我們就認識了,當時我還在上班。” 

 “你和你丈夫的感情還行嗎?” 

 “挺好的,從來沒吵過架。” 

 “你丈夫是什麼職業呀?” 

 “律師。” 

 “律師?”王制作皺了皺眉頭。 

 “對,我們都是律師。” 

 “你們的婚姻狀態應該是很穩定吧?” 

 “嗯,基本上是這樣。” 

 “那為什麼要離婚呢?” 

 “他背叛了我。” 

 “為什麼這麼說?” 

 “我懷孕了。” 

 “真巧,我也有過這樣的經歷。但那只是一個誤會,我並不是真心想傷害你們母子的。” 

 劉芳榮搖搖頭,說:“不,你不是真心的。你是受到了別人的慫恿。” 

 王制作驚訝地看著劉芳榮。 

 “你們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當年的趙軍山就是這樣。他背棄了他父母的養育之恩娶了別人。他最後落得被抓捕入獄的下場。”劉芳榮憤怒地說,“現在你也是這樣,為了一個女人,居然拋妻棄子,不管自己孩子的死活!” 

 聽到劉芳榮提到自己的兒子,崔永愛頓時激動起來:“你胡說!我兒子沒有任何問題!我和你說實話吧,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生過我兒子。再說,你說我兒子是趙軍山的種,誰給你做的dna鑑定啊?” 

 劉芳榮說:“當然是我自己。你忘了,我曾經在醫院裡給病人抽血化驗過。” 

 “哼,你這謊言太低劣了,我根本不相信。” 

 “摸就摸。”崔永愛湊近劉芳榮的脖子用力捏了一下,劉芳榮疼得呲牙咧嘴。 

 “這就是證據,是你留下的!”劉芳榮痛苦地說。 

 劉芳榮看著這些照片,心虛了。 

 “呵呵,我說劉小姐,你不會連我們的程序都忘記了吧?如果你沒有實際證據來說明我犯罪,你就算告倒我,我也可以反咬你一口的。你不僅不會得到賠償,而且還會坐牢的。”崔永愛冷笑著說。 

 劉芳榮無語了,她知道崔永愛是個厲害角色,不容易糊弄。她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崔永愛,這件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插手。你是個商人,你應該清楚你的損失會更大。我不怕你威脅。” 

 崔永愛點燃一支菸,吐出幾個菸圈,說:“劉小姐,既然你執意要這樣,我只有奉陪到底。你放心,你的錄音我早已經準備好,隨時都可以送給法院。” 

 “崔永愛!”劉芳榮忍耐著內心的悲痛,大喊出聲,“你這個畜生!” 

 崔永愛哈哈一陣狂笑:“我是畜生又能怎麼樣,我兒子才是正義使者。” 

 劉芳榮氣急敗壞地說:“崔永愛,你要為今天所說的每句話負責!你不要以為我沒有證據!” 

 崔永愛不屑地看著劉芳榮說:“你說,你拿什麼來證明這些照片的真假?我承認,這些都是我以前的豔遇照片,但那又怎麼樣呢?我是單親爸爸,我喜歡玩這種刺激的遊戲!至於你的孩子,誰知道是哪個野男人生的呢?” 

 劉芳榮憤怒地瞪著崔永愛,咬牙切齒地說:“你……”劉芳榮忽略了,她不能像崔永愛一樣罵街,她越罵他,他越高興。 

 “劉小姐,”崔永愛陰險地看著劉芳榮說,“其實你完全可以不來找我嘛,我是願意幫助你的。” 

 劉芳榮說:“你休想!你是個畜生,我不會和一個畜生合作的!” 

 崔永愛笑著說:“那就沒辦法嘍,我可以去告你誹謗。雖然我現在是單身媽媽,但我有錢,打官司我輸不起。你就等著吃官司吧。” 

 劉芳榮恨恨地盯著崔永愛,半晌,才咬著牙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崔永愛聳聳肩,說:“很簡單,你不是要揭露我的罪名嗎?好啊,咱們來打個賭。我要是贏了,你就乖乖離開我的公司,以後別跟我搶生意;你要是贏了,我馬上簽字離婚,你想怎麼處置我就怎麼處置我,怎麼樣?” 

 “好,我答應你!” 

 “那就這麼定了。” 

 兩個月後,崔永愛的公司破產了。他的妻子帶著孩子遠走他鄉,消失不見。 

 崔永愛卻沒有受到懲罰,因為他是單身,又沒有固定家庭,不需要撫養費。他依靠著收取黑市保護費,繼續逍遙快活著。 

 崔永愛還有一個兒子,叫崔志成。他比較幸運,在他四十歲那年,他的妻子生下了他的獨苗崔志成。儘管崔志成是個傻孩子,可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從此以後,崔永愛把崔志成當成眼珠子似的對待。 

 有一天,崔永愛的女兒崔秀琴跑進屋子裡,哭訴著對崔永愛說:“爹哋,我被同班同級同宿舍的男生欺負啦。” 

 “哦,怎麼回事兒呀?”崔永愛關切地問。 

 “那個姓張的男生經常佔我便宜,有時候趁課間休息的時候,他還強行拉住我往外走。爹哋,你可要替我報仇呀。” 

 崔永愛氣憤極了,他問崔秀琴是否有證據。 

 崔秀琴哭喪著臉說:“沒有,我根本就拿他沒辦法。我又不敢打他,萬一傷到他怎麼辦呢?” 

 崔永愛立刻火冒三丈:“我看他不是膽肥了,而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這小子是不想活了!” 

 “我覺得不是這樣的。爹哋。”崔秀琴勸慰道,“你想啊,咱們班上那麼多男生,張文博偏偏選中了我。難道是巧合嗎?我覺得張文博肯定早有預謀。” 

 崔永愛思忖道:“嗯,秀琴分析得有道理。我一直在考慮,為什麼張文博會盯上你?原先是有些疑惑。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這麼回事兒。我得調查一下他的底細。” 

 第二天,崔永愛就去張文博的家訪,結果發現他家裡一貧如洗。他母親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村婦女,平常不太與鄰居交流。張文博的父親則在一傢俬營飯店裡當廚師,偶爾做一頓飯給張文博吃。 

 這一家三口住在縣城郊區的一間土坯房裡。房間不寬敞,牆壁都是用泥磚砌成,窗戶是竹編的窗臺,透光性差,風雨不擋。房頂用草蓆搭建,漏風漏水。這樣的條件對張文博和他的父母來說,已經很艱苦了,可見這傢伙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唉,真是造孽啊。”崔永愛感嘆道。 

 “您找誰?”張文博的母親問道。 

 崔永愛掏出香菸遞給張文博的母親一支,張文博的母親趕緊推辭。 

 崔永愛說:“我就抽一支。阿姨,謝謝你們這幾年供養孩子讀書,我聽說孩子都長成了高材生,將來肯定有大出息。” 

 “哎喲,您過獎了,我們家孩子笨得很,啥也不懂。”張文博的母親說。 

 崔永愛抽了一口煙,說:“阿姨,我今天來就是向你道歉的,這件事怪我。我沒有想到張文博這麼卑鄙,竟然利用職務之便侵吞公款。我已經把他停職審查了,他再也不能騷擾秀琴了。” 

 “真的?”張文博的母親驚訝地問。 

 “真的。”崔永愛說,“我會盡量減輕對他的刑罰。” 

 “那就謝謝您了,大恩不言謝。” 

 “不客氣。”崔永愛又抽了一口煙說,“阿姨,您知道嗎,張文博最近在追求我的女兒,秀琴。他們倆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我特意來警告他的。我知道你們家窮困潦倒,秀琴也沒什麼背景,恐怕他是奔著彩禮錢去的。我提醒你們,千萬不要把閨女嫁給他。我看他那副嘴臉就噁心。” 

 張文博的母親連聲道:“謝謝,謝謝你啊。” 

 “不客氣。”崔永愛又深吸一口煙,吐掉,說,“阿姨,我該走了。” 

 “您慢點兒。”張文博的母親送崔永愛出門。崔永愛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轉頭一看,張文博正在欺辱崔秀琴。張文博扯住崔秀琴的衣服領子就要往外拽,嚇得崔秀琴尖聲大哭起來。崔秀琴哭得梨花帶雨,惹人憐愛。 

 崔永愛看不慣張文博的舉動,衝上前去揪住他的衣襟,喝斥道:“小兔崽子,放開秀琴!” 

 張文博見崔永愛凶神惡煞,嚇得撒手鬆開崔秀琴,退後了幾步。崔永愛把崔秀琴拉到自己的懷裡,摟著她柔軟的腰肢,溫柔地安慰道:“秀琴,別害怕,爹哋來了,爹哋一定給你主持公道。” 

 崔永愛看見張文博滿腹怨恨的表情,冷笑道:“小子,別裝模作樣了,我一看就知道你在演戲。你要是再糾纏秀琴,小心我揍你。” 

 張文博怒視著崔永愛說:“你少廢話,你是誰呀?我跟秀琴的事兒,輪不著你插嘴。” 

 “哼,我才不屑管你的閒事兒呢。但是,你欺負秀琴就不行。”崔永愛抱住女兒嬌弱的肩膀,對女兒溫柔地安慰道,“秀琴,別怕,有爹地在。” 

 “你……你憑什麼干涉我們的事兒?”張文博質問道,“你算哪根蔥?” 

 “我是崔永愛,是秀琴的爸爸。”崔永愛霸氣十足。 

 “呸!我沒承認。”張文博反唇相譏,“她不是我女朋友,我只是喜歡她罷了。” 

 “你這種人渣還敢提喜歡兩字。”崔永愛罵道,“你知不知羞恥?” 

 “你胡說八道!我跟秀琴青梅竹馬,早晚是夫妻。你別摻和!”張文博惱羞成怒,伸拳頭朝崔永愛打來。 

 崔永愛毫不畏懼,閃電般抬腳踹向張文博的膝蓋骨,只聽砰的一聲悶響,張文博跪在地上,捂著腿慘叫不止。 

 張文博的媽媽趕忙上來攙扶張文博,責備崔永愛:“崔局長,你好狠的心吶。” 

 崔永愛說:“阿姨,這孩子品行不端,我必須教訓教訓他。” 

 張文博的媽媽哀求道:“崔局長,你別這麼做。我們家已經很苦了,我求求你,放過他吧,別讓他再坐牢。我們家真受不起折騰了。” 

 崔永愛說:“他犯罪是證據確鑿的,法院會依法判決。我們絕對不允許任何一個壞蛋逍遙法外。” 

 張文博痛呼道:“我不是壞蛋!你冤枉我!” 

 “呵呵,你不是壞蛋是什麼?偷東西、打架鬥毆……你還有啥事是不敢幹的?” 

 “我不打架!更不偷東西!”張文博狡辯道,“我是個老實人,我怎麼會偷東西?” 

 “哼!你不是老實人,你是賊,還是一個小偷。” 

 張文博氣急敗壞,從地上爬起來繼續和崔永愛扭打在一塊兒。 

 “夠了,別鬧了。”崔永愛一記肘擊,把張文博打翻在地,並順勢踢了一腳,疼得張文博蜷縮成一團。 

 崔永愛說:“張文博,你不要以為我真的不會對付你。” 

 張文博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咬牙切齒地瞪著崔永愛。崔永愛彎下腰撿起自己的鞋帶扔到張文博的頭上,威脅道:“別以為我收拾不了你,等著瞧吧!” 

 張文博憤怒地瞪著崔永愛。崔永愛冷笑一聲離去。 

 張文博從地上爬起來,摸了一把鼻血,氣得直跺腳。 

 這天晚上,張文博做了一場噩夢。噩夢中他又回到了那座孤墳旁邊。他看見了崔秀琴。崔秀琴站在他面前哭泣,眼淚嘩啦啦流淌下來,像斷線的珠簾似的。他伸手去擦拭她的眼角,卻被崔秀琴推開。張文博感覺到自己的胸膛被一雙冰涼而溼潤的小手緊貼著,頓時渾身戰慄,心跳加速。 

 張文博突然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他猛地坐起來,抹著額頭上的汗水,大口喘息,腦海中仍舊是剛才那個令人震驚的畫面。 

 “文博哥,你做惡夢了嗎?”張文博聽見身後傳來了崔秀琴關切的詢問。 

 張文博轉過頭來,看見了崔秀琴那美麗無暇的臉龐。她正趴伏在他床沿上凝望著他,嘴角露出一絲淡雅的微笑,眼睛亮晶晶地閃著光芒。她穿著白色睡裙,烏黑的長髮垂落下來。 

 張文博忽然覺得心裡癢癢的,他伸出胳膊抱住了她,說:“秀琴,我好想你呀!” 

 崔秀琴輕輕地靠近他的懷抱,用她柔嫩的手撫摸著張文博強壯的臂膀,輕輕嘆了一口氣:“文博哥,謝謝你能來找我。可是……” 

 “秀琴,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 

 “文博哥,我也不希望你傷害我。其實,這些年,我一點兒都不快樂,每天活在仇恨之中。我總是想起媽媽臨死時的悲痛欲絕。文博哥,我真想報復他們,讓他們嚐嚐失去至親的痛苦!可是,我又怕連累你。”崔秀琴憂鬱的眼眸裡含滿了淚水。 

 “秀琴,我不會讓你難過的。我會保護你,替你殺死所有傷害過你的人!” 

 “你說得容易!我爸爸不就是因為你,才被抓進監獄的嗎?如果你真想幫我,就忘掉今天發生的事情,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們應該把注意力放在未來的日子上,比如,考慮怎麼擺脫他們父子倆,給你媽媽報仇。你願意嗎?” 

 張文博點點頭,說:“我願意。你放心吧,從此刻起,我就不會再惦念崔永愛那個王八蛋了。你不要太擔心,我明天就搬出去,咱們一起賺錢,養活你和寶寶。” 

 “文博哥,我不需要你供我們吃飯,我只想照顧你……” 

 “傻丫頭!咱們倆都有病,都需要治療。” 

 “啊?我……有病?我怎麼不知道呢?” 

 張文博說:“你的病很嚴重,就是思維混亂,精神不振,還有焦躁和暴躁症。我已經諮詢了專家,他告訴我說,你患的病屬於慢性疾病。我想,你可能是由於太缺乏安全感造成的,你要多陪伴我,和我一起聊天,散步,鍛鍊運動,增強自信。我會給你配合最好的醫療器械和藥品,保證你儘快恢復健康。” 

 張文博和崔秀琴商量好了,暫時住在縣城的酒店裡,先租房子住下,然後再去市區買套新的房子,他們就能住在一起了。 

 崔秀琴提議,既然張文博決定跟自己在一起了,那就結婚算了。張文博雖然覺得自己的病情有可能會耽誤他的前途,但是既然決定了就得認準了走下去。他決定在春節過後跟崔秀琴領證,把她娶進門。他想著自己的家裡沒人,就請假回村裡一趟,跟母親商量辦喜事。張文博在路邊隨便買了一盒煙,然後回到村委會。母親正拿著掃帚打理院子裡的菜地。母親見兒子回來了,停下手中的動作,笑嘻嘻地問道:“文博啊,你怎麼想起這個時間跑回來啦?” 

 張文博說:“我想您和爸爸了,特意跑回來看看。” 

 母親笑了,她拉著張文博的手走進屋子裡,說:“你這孩子,整天忙個不停,哪裡記得回家來看看爹孃啊。” 

 張文博坐在沙發上,看著牆壁上的掛曆。掛曆上顯示今年農曆七月初八是個好日子。他向母親建議,乾脆把結婚的日期定在那一天,也省去往返的車費。母親答應了,說:“行,咱們就定在七月初八結婚。” 

 張文博想了想又問:“媽,咱家有紅包沒?” 

 母親說:“沒有,誰敢送啊,你爸爸的脾氣可倔得很!” 

 張文博又問:“媽,您說我要不要給崔叔叔打電話呀?” 

 母親愣了片刻,說:“文博,你想幹嘛?” 

 “我想問他,要不要送個紅包。” 

 “你呀,還是少折騰點兒,別惹麻煩。” 

 母親一輩子謹慎小心,不管是大事小事,只要涉及到利益,必須三思而後行。她不想讓張文博牽扯進那些權錢交易中,更不希望兒子和崔永愛攪和在一起,因為她曾經深切體會到崔永愛這種男人有多麼卑鄙,陰險。 

 “媽,不用擔心,我不會把他怎樣的,就算鬧翻了,他也奈何不了我的。我只是想讓他給咱們送份禮,表達一下歉疚。我們結婚了,以後我肯定是不會虧待了秀琴。” 

 “唉!”母親嘆息一聲,“我倒是不擔心你受欺負,我就是擔心你受委屈。你爸爸就那德行,不是東西。” 

 張文博笑著勸慰母親說:“媽,現在是法制社會,不像舊社會,我不會被他欺負的。你等著瞧吧,我會讓崔永愛對我刮目相看的。” 

 “你這娃,就是喜歡吹牛。你要是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我早就誇讚你啦!” 

 晚上吃飯時,母親突然問道:“崔永愛,你們倆到底有啥關係啊?” 

 “哎呦!您可嚇死我了,原來您是在盤問我呀?” 

 “呵呵,我就是隨便問問。” 

 張文博低聲說:“崔永愛和秀琴搞破鞋呢。” 

 “胡鬧!這種話千萬不許當著秀琴的面說!” 

 “媽,你別管我。秀琴遲早得知道。” 

 母親說:“我是怕秀琴聽了不高興。她還沒嫁給你,你這麼說,就是毀壞了她的名譽。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得告誡你一下,不能再亂說了。” 

 張文博答應下來。他覺得母親說得對,秀琴現在還沒有嫁給自己,就說她和崔永愛搞破鞋,確實不妥。但是他仍舊不甘心,他想讓母親幫他找個機會教訓教訓崔永愛。但是母親卻說:“算了吧,你爸爸說了,他不會再搭理崔永愛的。” 

 張文博說:“媽,如果他繼續纏著秀琴,我該咋辦呢?” 

 “你還能怎麼辦?你就離他遠遠的,不能招惹他,知道嗎?我告訴你,你爸爸是真急眼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 

 張文博答應著,心裡暗暗嘀咕,難怪崔永愛不惜花五百元錢買下一輛汽車,他原來有所依仗。父親張廣福是一條猛虎,張文博可不敢招惹他。張文博不想讓崔永愛糾纏不休,他必須想個辦法擺脫他才是。他在想,要是把崔秀琴推給別人,崔永愛會不會善罷甘休?他忽然想起了劉曉靜,那個女人是他見過最風騷的女人,她肯定願意做崔秀琴的替代者。 

 這一晚,張文博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他滿腦子都是劉曉靜的身影。 

 張文博想,他應該找劉曉靜談談,畢竟自己還沒有結婚。 

 張文博起身穿衣,打開窗戶透透氣,剛剛把手探出去,就感覺窗臺上有東西晃悠。張文博順勢抓了下來,原來是一隻黑色的蜘蛛。這隻蜘蛛並不大,也就指甲蓋大小,它被張文博抓住之後,掙扎了幾下,不再動彈。張文博把這隻蜘蛛扔掉,又把窗簾放了下來。他躺在床上,心裡想著劉曉靜,漸漸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上班,他照例先去了崔秀琴辦公室。張文博敲開門,崔秀琴站在門口問:“你找誰呀?” 

 張文博說:“秀琴姐,我是張文博,來找你有點兒事。” 

 崔秀琴臉色沉了一下,說道:“哦,張科長啊,快請進。”崔秀琴熱情地把張文博讓進房間。 

 張文博坐在辦公桌旁的椅子上,從包裡取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崔秀琴。 

 “秀琴姐,謝謝。” 

 崔秀琴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水,問道:“你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呢?” 

 張文博說:“秀琴姐,我昨天聽人說你要調到縣政府工作了,是真的嗎?” 

 崔秀琴說:“是真的。你有什麼消息?” 

 張文博說:“這麼大的好事,我怎麼沒有聽說呢?” 

 崔秀琴笑笑說:“這件事情還沒有公佈,你是不知道,現在縣上很多人都在議論此事呢。” 

 “秀琴姐,你這次調到縣城,是升官了還是降職了?” 

 崔秀琴說:“是調動,具體是什麼職位還不太清楚。不過聽說是組織部派的人,估計不會差了,至於降不降職,暫時不太清楚。” 

 張文博說:“秀琴姐,那你要恭喜你了。這麼大的好事,一定要請客。” 

 崔秀琴看了一眼張文博,笑了笑。她拿起杯子,給張文博添了點水,說道:“你今天來有啥事?” 

 張文博說:“也沒什麼事,就是向秀琴姐道賀。” 

 崔秀琴說:“這事兒,你應該跟秀琴說,我可承受不起。我只是走運罷了,哪能值得慶祝呀!” 

 張文博說:“你不知道,前段時間,秀琴姐家裡遭了災,我爸爸欠了好幾千塊錢,秀琴姐一夜之間成了窮光蛋,這可愁壞了我。秀琴姐,我知道你不缺錢,但是總歸是一片心意嘛。秀琴姐,你就不要拒絕了。” 

 崔秀琴看了一眼張文博,說道:“既然這樣,你就把錢給我唄。正好我需要用錢,這段時間我也存夠了,我把你的錢都拿去投資。” 

 張文博說:“秀琴姐,我的那筆錢不是給你的,是留給秀琴的,你就不要提了。秀琴姐,我這次來找你是有兩件事,一件是想請你到縣裡工作。另外一件事是,我準備和秀琴結婚。” 

 崔秀琴驚訝地看著張文博,說道:“結婚?這麼快就決定了?” 

 張文博說:“秀琴姐,你別誤會。其實這事我早就考慮過了。你也知道,當初是咱們倆一起去的北京,你在醫院照顧我爸爸,而我也在醫院陪護秀琴,我爸爸病好以後,你就走了。我爸爸說你要到市裡工作,因為這事,我一直記掛你呢。現在我爸爸走了,你要是能到縣城工作就更好啦。這麼些年來,雖然你一直照顧我,我卻從來沒有盡過男朋友的責任,這回趁爸爸走了,你就搬到縣城來吧。我給你安排一套四合院住著,你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我保證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崔秀琴說:“你的意思是你娶我?” 

 張文博說:“對啊,你看你都三十好幾了,我還惦記你呢。等你把工作穩定下來,你就把我帶到縣城,咱倆把婚禮舉行完了,我馬上就去跟你領證。這麼久了,我對你一直沒有表示,真是太混賬了!我這輩子就認定你了,除非死亡,否則我絕不改變主意。” 

 崔秀琴看著張文博激動的表情,說:“好吧,我答應你。” 

 崔秀琴把張文博送到門口,突然抱住張文博,親了一下他的嘴唇。 

 “秀琴姐,你怎麼又親我?” 

 “我親你就不許了?”崔秀琴嬌嗔道,“這樣,你明天就把彩禮給我送過來,我明天下午就去縣裡報到。” 

 張文博說:“彩禮?我什麼時候說要聘金了?我說的是彩禮啊!” 

 “你想要啥彩禮呀?我嫁給你就行了。” 

 張文博說:“秀琴姐,咱們不能這樣,我爸爸在世時,曾經囑咐我,要娶個賢惠的妻子,做飯洗衣伺候公婆,管理孩子,幫助丈夫處理社會上的事務。你看看你,什麼都不懂,我娶回來肯定累壞我的腰。再說了,我現在已經是單身了,不用你操持家務,也不用你做家務,就是偶爾買菜煮碗湯,洗幾件衣服。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連廚房都懶得進。我娶你就相當於養了一個閒人,你願意這樣?” 

 “哼,我才不稀罕哩,不娶拉倒。”崔秀琴轉過身往屋裡走,她的腳步聲越走越遠,張文博站在院子裡喊了兩聲“秀琴姐”,她根本不理睬。 

 崔秀琴回到屋內,關好房門,立刻掏出電話撥通了張秀琴的手機號碼。 

 “喂?秀琴,什麼事?” 

 “媽媽,我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文博要娶我了,他讓我趕緊收拾東西,下週一就到縣裡報道。” 

 “什麼?張文博要娶你?這小子膽挺肥呀!秀琴,你可不能嫁給他!他就是個廢柴!我聽村支書說他最近一年在鎮上掙不了多少錢……” 

 張秀琴說:“我不管,反正我要嫁給他。他說了,只要我嫁給他,他就把自己掙的全部交給我。媽媽,你說,如果我嫁給張文博,他就把所有錢都給我,那麼我將來的日子肯定比你舒服。你就別勸我了,就這麼說定了。” 

 張秀琴放下電話,心裡甜滋滋的。張文博居然敢打自己的主意,簡直是痴人說夢!她把剛脫掉的外衣穿好,拿出手袋中裝的兩萬元錢,仔細數了一遍,放進手包裡。 

 晚上吃飯的時候,崔永愛對張秀琴說:“秀琴呀,你和張文博的事我聽人說了。你看他是個好孩子,長相也英俊瀟灑,你跟他結婚確實不錯。可是,你畢竟是個女人,要照顧孩子,要忙乎家務。再說了,農村裡還有一句古語,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嫁過去了,就不要回來了。” 

 “叔叔,你說這個我就不愛聽了。我嫁過去了,就是他媳婦,就算是給他生兒育女,照顧家庭。” 

 崔永愛說:“你不懂,我這也是為你考慮。” 

 崔秀琴問道:“叔叔,難道你希望我離開你嗎?” 

 “不是這個意思,我怕你吃苦。你現在還年輕,你的青春正茂,何必在農村裡受罪呢。” 

 張秀琴說:“你說我年輕,其實你比我也強不了多少,你看你頭頂上都有白頭髮了。我不在你身邊,你每天喝酒賭錢,抽菸鬥麻將牌九。你還記得我爸爸在世時對你說的話嗎?你不但不孝順我爸爸,還把他氣死了。你就像一匹餓狼一樣,誰靠近你都會被你咬傷。” 

 崔永愛瞪著眼睛吼道:“你說誰是狼呢?我對我爸爸忠貞不二,不然怎麼可能供他吃供他穿?你爸爸死了,我一點辦法都沒有!現在你嫁給我兒子,就是我唯一的依靠。” 

 張秀琴不屑地說:“我看你不僅是一匹狼,你簡直就是條瘋狗。” 

 “你說誰瘋狗?” 

 張秀琴冷笑道:“我罵誰誰就是瘋狗,你是不是承認你是條瘋狗?” 

 “你罵我是條瘋狗!” 

 “你就是條瘋狗!” 

 崔永愛伸出右臂,猛的向前抓住張秀琴的肩膀,用力地搖晃了一下,說:“賤貨!敢罵我?我今天就教訓教訓你!” 

 張秀琴拼命躲閃,但崔永愛畢竟年紀大了,體力上佔了優勢,很快就把張秀琴按倒在床鋪上。 

 崔永愛騎坐在張秀琴身上,雙臂撐在張秀琴身體的兩側,惡狠狠地說:“張秀琴,你不聽話,我今天就替你爹好好教訓教訓你!” 

 說罷,崔永愛揚起左掌,劈頭蓋臉地朝著張秀琴扇過來,張秀琴奮力扭動身體,躲閃著。但是,她畢竟抵抗不過崔永愛,被崔永愛一巴掌拍在腦門上。 

 崔永愛抬起右腿,朝著張秀琴肚腹踢了下來,張秀琴感覺到腹部劇烈疼痛,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團,捂住肚子趴在床上呻吟著,額頭上滲出汗珠。 

 崔永愛見此情形,嚇傻了,他從未乾過這種事。他慌亂之餘趕緊扔掉菸頭,撿起地上的手帕,跑出房間叫人。他知道張文博在隔壁,急忙敲響房門,大聲呼喊著文博。 

 過了一會兒,張文博從房間裡跑出來,他先是衝進父親的臥室查看父親的情況,發現父親並無異狀,只是睡得很沉。張文博問:“媽媽呢?” 

 崔永愛指了指客廳,說:“我把秀琴按在床上,用手掌打她,她疼得昏過去了,你去看看。” 

 張文博匆忙走進客廳,看見秀琴躺在床上,雙眉緊蹙,額頭上的血跡清晰可見。張文博撲到秀琴身邊,握住秀琴冰涼的手,大聲呼喚著:“秀琴,你醒醒!” 

 秀琴睜開迷濛的雙眼,虛弱地說:“文博,我的肚子疼……” 

 張文博說:“你忍一忍,我馬上帶你去醫院檢查。” 

 “我不去醫院!” 

 崔永愛怒斥張文博:“你這孩子真不懂事!秀琴懷孕了,當然要去醫院。” 

 張文博說:“我們不是已經買好了去北京的火車票嗎,等我們坐飛機回去以後,秀琴就會沒事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我哪還有空陪你去旅遊啊!”崔永愛急切地說,“你要是不去醫院,秀琴肚子裡的孩子保不住了。” 

 張文博想了想,說:“好吧,我們這就去醫院。” 

 張文博扶起秀琴,兩人準備離開。崔永愛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又攔住他倆,說:“文博,這件事你千萬不要告訴你媽媽。” 

 張文博說:“我明白,你放心好了,這事關係到秀琴肚子裡孩子的安危,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崔永愛這才答應送兩人去醫院。 

 半路上,崔永愛突然說:“我去趟廁所,你倆先去醫院吧。” 

 到達了醫院以後,張秀琴被送往產科搶救,崔永愛找了個藉口離開醫院,然後撥通了女兒崔曉梅的手機號碼,告訴她自己和秀琴出了點事,可能去不了北京了。 

 崔永愛掛斷電話以後,站在醫院外面發呆。他想不通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連老婆都不願意搭理自己,而且她寧可選擇跟一個土包子結婚,也不願意跟自己復婚。如果,張秀琴再次拒絕,那他豈不是白活這些年了! 

 崔永愛決定,一定要逼迫張秀琴答應復婚。於是,他轉身返回病房內。 

 崔永愛剛推開病房的門,張秀琴便質問他:“我剛才給你的手機號碼為什麼不接啊?” 

 崔永愛愣住了,說:“我的手機壞了。” 

 “手機壞了,怎麼聯繫?” 

 “我用公共電話給你打呀。” 

 “你是不是嫌棄我窮,不肯幫我這個忙?” 

 “秀琴,咱倆是夫妻,你這麼說話太傷我的心了。咱倆的感情雖然沒有夫妻感情深厚,但是咱倆相濡以沫幾十年,我一直拿你當最親密的人。這些年,我掙錢的主要原因,是想讓你衣食無憂、幸福快樂,你怎麼會這樣想呢?” 

 張秀琴說:“我早就看透你的真面目了!我一分錢都不想跟你過日子,更別提和你結婚了。” 

 崔永愛說:“秀琴,你不信任我?我們是結婚證上的夫妻,你憑什麼不想和我過日子,難道我就不能掙錢養你?” 

 張秀琴說:“我知道你不缺錢花,但是我們之間的差距太懸殊了。你在單位混了三十年,才當上副鄉長。而我只有短短五六年,你說我憑什麼和你過一輩子?” 

 崔永愛氣憤地說:“那你憑什麼嫁給我?” 

 張秀琴冷笑:“我爸爸死了以後,家裡的田地全歸了你,你卻不顧念舊情。前幾天,我去找過村委會,村裡的人說,村西頭那塊荒地,由於地勢低窪,風水特別差,你根本不想把它開墾出來。” 

 崔永愛狡辯:“誰說我不想把地開墾出來?我正在計劃,明年春天,就在村西頭的小河溝旁邊建新房。” 

 張秀琴反駁說:“我爸爸還在世的時候,他曾經規勸你,讓你別浪費糧食。你聽了他的話嗎?村裡那條小河溝,就是因為沒有挖溝渠,導致河底淤泥太多,造成水流湍急,淹沒了周圍農戶辛勤耕耘的良田。你非但沒改變主意,反而把田租增加了百分之八十。如果不是因為你強行壓價,村民們至少會交上二分錢一畝的田租。” 

 崔永愛爭執說:“我承認我貪汙受賄過,但我不是那種沒良心的人。” 

 張秀琴冷靜下來,嘆息一聲,語重心長地對崔永愛說:“永愛啊,咱倆已經是法律上合法的夫妻了,不管將來怎麼樣,你必須要照顧我和孩子。我不想讓孩子沒有父母,而你也不能失去我。” 

 崔永愛說:“你放心吧,秀琴,我一定會好好待你。我不僅要照顧你和孩子,還會努力工作,掙很多錢回來供你們孃兒倆生活。” 

 張秀琴看著崔永愛,突然哭泣起來。她哽咽著說:“其實,我早該料到會有今天。我不是個好女人,但我從來沒有害過人,更沒有欺騙過你。你看看咱倆現在的處置,簡直比仇人還狠。如果不是孩子需要骨髓配型,我寧可把孩子抱去孤兒院撫養,也不會讓他跟你姓崔。” 

 崔永愛說:“秀琴,我不是不尊重你的意見,我覺得,咱們還是考慮一下再談論這個問題吧。孩子需要骨髓移植,這是一輩子的事。” 

 張秀琴哭得更兇了,淚珠順著臉頰滑落。 

 此刻,張秀琴恨極了崔永愛,他居然在這種關鍵時刻,把孩子拋棄掉。孩子是母體的一部分,她寧可死也不願意拿掉孩子!但是,她並不是一個衝動的人,她知道自己必須堅持下去,否則孩子就完了。於是,她抹乾眼淚,平穩一下自己的情緒,儘量用柔和的語調說:“永愛,你放心,我會好好考慮你的建議,孩子一定要救。只要能治好孩子的病,我願意拿出全部積蓄,支付手術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