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衣 作品

第 34 章 和諧影院7





夏白正看著時,注意到跟著探險小隊的老馬也靠近了這裡,他對老馬招招手,兩人一起躲在水缸後面看。




夏白指了指1號中年女人的位置,提前按住可能會暴起的馬同峰,小聲跟他說:“我有辦法,相信我。”




自從夏白救了他之後,老馬對他就很信任,也願意聽他的話。他對夏白點點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祭祀臺。




祭臺上,兩個女生身上鮮血圖騰很快就畫好了。




下面的島民舉著火把開始歡呼,越來越激動,完全壓住了兩個女生害怕的哭喊,和下面其他探險小隊的叫喊聲。




五官模糊的邪神像無悲無喜,靜默地“注視”著一切。




祭祀的關鍵時刻來了。




活人祭祀這種事,夏白在電影裡看過,但都和眼前的不一樣,他們不是把人一把火燒死,而是放血,沿著畫好的圖騰,那些圖騰很快就被新的鮮血染紅,變粗蔓延全身。




在野蠻島人的激動歡呼聲中,兩個女生髮出恐慌淒厲的尖叫聲,那可能是她們能發出的叫聲極限了。




她們的恐慌和痛苦如此真實刺目,感染力極強




馬同峰不忍地看向夏白。夏白的目光在月光下清凌凌的,因為濃長的睫毛而顯得幽深,和他呆呆的面容有點矛盾。在他身上看不到一點驚恐和不忍,明明是那麼漂亮脆弱的一張臉。




好像感受到了他的視線,夏白看著祭臺輕聲跟他說:“老馬,不要忘了我之前說的,這是電影的世界。”




馬同峰點頭,繼續向前看。




明亮的月光灑在鬱鬱蔥蔥的樹林之上,樹影在風中如鬼魅,火苗張揚舞爪,血腥氣逐漸散開,帶著主人的無望,滲透另一類人的狂歡。




那一對雙胞胎姐妹死了。




他們離得遠,只能看到她們的屍體形狀,頭向下扭著,不知道眼睛是否睜著,只是看著那在黑夜中格外顯眼的血紅屍體,就能感受陰森恐怖的不甘和戾氣。




之前是校花,接著是這兩個女生,每次看到他們死後的樣子,都能感受到比其他影視劇更有衝擊力的不甘,濃烈且尖銳。




那群野蠻的島民歡呼得更加響亮,火光給他們的興奮鍍上了一層黃亮的瘋癲,瘋狂裡有扭曲的開心。




他們一邊歡呼著,一邊向祭臺簇擁。




馬同峰再也站不住了。




很多大事他不懂,在他幾十年的底層生活中,倒是聽說過很多農村祭祀和由此衍生出的恐怖民俗。




人會把最好最新鮮的獻祭給“神”,神享受過人才能吃,或者人就吃早就給自己準備的,比神更差的那一份。




兩個活人被獻祭給他們的神了,他們可能要去吃沒那麼新鮮的了。




“對不起,我沒法看著他們吃家秀。”




*




夏白和馬同峰離開後,郭洋拉起眼巴巴看著他們的一娃轉向另一個方向。




一娃掙扎了一下,郭洋沒放手,硬生生地拉著他向上走。




郭洋不知道鬼校花在哪裡,在電影院看電影時,他看出鬼校花有常去的地方,一個她死的那個洞穴,一個是湖邊。




他先去洞穴周圍小心查探了一圈,不敢走太近。他知道鬼校花有多厲害,蚯蚓人都對付不了她的一隻手,他對上鬼校花只有死路一條。




沒察覺到鬼校花,他帶一娃回到安全的樹林裡,想到他這一路都沒聽到一娃一點聲音,也沒見他抬頭,問:“一娃,你在生氣嗎?”




一娃不吱聲。




郭洋好像明白了,又很難接受,“……你不會是想跟夏白一組,不想跟我一組吧?我可是你忠實的粉絲啊。”




一娃還是隻給他一個腦璇兒。




郭洋:“是夏白提出分組的啊我跟你說,你不能怪在我頭上。”




一娃不說話,兩隻手分別放在揹帶褲的兩個褲兜上,褲兜裡各裝著一個棠梨。那是夏白給他的。




郭洋向更高處望了望,“別生氣啊,就跟著我吧,讓你去找他你也不敢去吧?”




如預料沒聲音,回頭時一娃站的石頭上沒人了。




再向下看,他帶著他的兩個梨走了。




郭洋:“……”




鬼校花不知道在哪裡,島上的另一邊,也就是島民住的那裡,隱隱能聽到什麼叫喊聲,鬼校花也有可能在那裡。




郭洋想了想,乾脆跟著一娃去找夏白了。




不過,他沒讓一娃知道,悄悄跟在他身後,看他能勇敢到什麼程度。




敢一個人去找夏白,已經出乎預料了。要知道,據郭洋瞭解,把一娃一個人放到遊管局外面的街上,對他都是鍛鍊了。




郭洋以為一娃至少會回頭看一眼,沒想到他連一眼都沒看。




走一段或者害怕了,他會站在樹後面墊腳探




頭看一看(),擦擦額頭的汗(),繼續捂著梨子踏上他尋找夏白的路。




就這樣一路艱難地走走停停,一娃終於遠遠地看到夏白時,眼裡的光很明顯亮了很多,是亮晶晶的水光。




看得郭洋都要感動了。




假的。很酸。




就在一娃要走過去時,夏白飛速地朝反方向跑了,轉眼就消失在叢林中。




“……”




接著是一群屍體成串地跟在他後面消失在叢林中。




“……”




最後面是一邊流眼淚,一邊追著一個死屍的老馬,定眼一看,那個死屍是1號女人。




“……”




郭洋向前一看,祭祀臺前已經亂成了一片,人群潰散,尖叫和慘叫四起。




一個滿臉刺青的老人頭顱從臺上滾下來。




一個扭曲的,渾身血淋淋,大概不是人的身影從祭祀臺上爬起來,轉眼間跳到一個島民身上,那個島民瞬間就被鮮血淹沒了。




另一個死去的女孩慢慢爬下了祭臺,像血蛇一樣融入夜色裡,不知道纏到了誰身上。




郭洋後退了一小步,轉身就跑。




一個鬼校花就夠難對付了,怎麼又來了兩個!




一娃茫然四顧,最後捂住耳朵蹲下了。




最後面的死屍忽然停住腳步,返回去把蹲在地上裝蘑菇的小孩抱起來向下跑。




這個死屍是何家秀,旁邊亦步亦趨跟著她的是馬同峰。




當時馬同峰想去偷何家秀的屍體,還沒開始行動,祭祀臺上那兩個被活祭的女孩就詐屍了,島民顧不得其他,四散逃竄。




夏白看了一眼還在躺屍的凌長夜,腦中馭屍,趁機讓他貼了馭屍符的五個玩家死屍跟著他跑。




當馬同峰看到何家秀從祭祀臺上爬起來時,眼眶一下就紅了,不用夏白多說,跟著就跑。




跑到湖邊,何家秀把一娃交給夏白,夏白接過一娃,問:“郭洋竟然把你扔下了?”




一娃點點頭,小心地抓緊了他的衣服,眼睛裡小水珠就要落下來了。




夏白沒看到他點頭,他的注意力被湖面吸引,他在湖面上看到了一隻手,堪堪在湖面上露出的五根手指,像一個溺水的人瀕死地掙扎和求救。




神奇的是,手上還有血,沒被湖水沖掉。




夏白立即把一娃放下,跳進了湖裡,在那隻手即將墜入湖底之前拉住了它。握住那一秒,他感覺那隻冰涼的手如痙攣般劇烈地顫抖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