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千流 作品

第 35 章 Chapter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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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爺這番話,說得是風輕雲淡毫無波瀾。可聽在殷酥酥的耳朵裡,只教她覺得驚悚,難以理喻。




增加更多的獨處時間,培養感情?




殷酥酥望著費疑舟如玉的臉龐,白皙面容流露出一絲茫然。暗道:望族的貴公子做事就是講究,假結婚原來也是需要培養感情的。




須臾的呆滯過後,殷酥酥回過神。她視線下移,由費疑舟的臉轉向他手裡那把車鑰匙,繼而搖頭擺手,義正言辭而又有理有據地道:“如果您送這輛車是為了方便我,那麼不需要,我很喜歡我自己的CLA。如果您是為了方便自己,那更不需要,我何德何能讓您給我當司機。”




費疑舟聽後,微微一挑眉,懶漫自若地回她:“做丈夫的替妻子開車,不是天經地義麼。”




他說話的語氣如此自然平和,字裡行間熟絡而親暱,幾乎給了殷酥酥一種錯覺,彷彿他們不是因為一紙協議在做戲,而是真的相戀數年結為夫妻,彼此情深意濃。




胸口像化開了一塊熔岩巧克力,甜蜜濃稠的醬流出來,炙得她心尖莫名發燙。




殷酥酥的臉倏忽一紅,像飲酒太多後的微醺顏色,媚態萬千。




突然不好意思看他,她低下頭,別過臉瞧別處,若無其事地回答:“隨你怎麼說,總之這輛車我不會要。”




費疑舟瞧著她,眼神有幾分耐人尋味:“殷小姐列在協議裡的那些東西,可樣樣都比這輛車價值高。”




殷酥酥聞言被嗆了下。




她又不是傻子,當然瞬間就聽出他這句話是想表達什麼意思。




他肯定是想說:那份協議她洋洋灑灑列了幾百條,除開與她工作有關的各類商務資源外,光是豪宅她就問他要了十來棟。




列那堆協議的時候臉皮那麼厚,怎麼這會兒臉皮又忽然變薄,一輛車都不肯收?




殷酥酥以為他在譏諷自己裝模作樣,心頭忽然有點氣,下巴高高一揚,回道:“費先生,我雖然只是一個演員,比不得你名門之後出身高貴,但基本的職業道德我還是有。那份協議相當於咱們這筆買賣的成交價,我跟你都簽字落了款,意味著我們雙方都認可這個價格,不會再有變化。我陪你演戲,你付我酬勞,各取所需。這輛車不在協議之內,純粹是你超綱支付,我當然不會要。




費疑舟站姿隨著好整以暇的盯著她,在聽見“超綱支付”這個詞以後,終於斂眸垂首捏眉心,沒忍住,忽地彎了彎唇。




殷酥酥被他笑懵了,秀氣的雙眉用力擰成一個結,不甚理解道:“你又笑什麼?我很好笑嗎?”




對比她的憤憤然,邊兒上的太子爺卻像是心情頗佳的模樣。




他捏著車鑰匙,先是彎唇再是淺笑出聲,而後那笑聲變越來越大,笑得整個人都靠在了旁邊的畫廊玄柱上,甚至連那幅寬闊挺刮的肩都開始隱隱抽動。




“……”殷酥酥無語了,實在不知道自己是幹了什麼好事,能讓向來八風不動喜怒不形於色的費




家大公子這樣開懷大笑。




傍晚的秋風穿廊無痕。




費疑舟足足笑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收聲(),重新撩起眼皮看向面前的姑娘。




“超綱支付?”他盯著她,清淺的眸殘留著絲絲笑意,較往日而言,少幾分清冷凜冽,更多了絲難得的少年氣。復又挑了挑眉問:“恕我才疏學淺,長這麼大從來沒聽過這個詞,還請殷小姐賜教。”




話音落地,殷酥酥雪白的臉蛋霎時憋得通紅。




“超綱支付”這個詞是她剛才胡亂現編瞎造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哪裡有膽子有臉賜教他。




結結巴巴好幾秒,殷酥酥雙頰的溫度越來越高,在把自己蒸熟之前,終於支吾著擠出幾個字來:“反正意思就是說,你支付的報酬超出了原本談好的價格,給得太多了!”




看著姑娘窘迫又倔強的模樣,費疑舟目光瞬也不離,直勾勾的,仍是想發笑。




他淡淡地問:“你是吃可愛多長大的麼。”




殷酥酥呆住,壓根都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一臉迷茫:“什麼可愛多?”




“我的意思是。”費疑舟邁著步子往她走近過來,又在與她相隔半步遠的距離時停住,躬身低頭,略微貼近她小巧紅豔的耳垂,用只有她能聽見的音量,低語道:“殷酥酥,你別總是這麼可愛。”




男人忽然靠近,獨屬於他的清冷暗香霎時間縈繞在殷酥酥鼻尖,鑽進她的鼻腔,瀰漫至她肺腑,燻得她腦子有點蒙。




心裡一緊張,大腦一缺氧,肢體動作也就失了統籌,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殷酥酥窘促極了,慌慌張張往後退幾步,與他拉開距離,不甚自在地抬手捋了捋頭髮,轉移話題:”奇怪,你們家怎麼這麼晚都還沒有開飯?“




可費大公子是何許人也,未達目的,怎肯罷休。




見她往後逃離,他既不強迫也不阻攔,只是邁著長腿閒庭信步般跟上去。




費疑舟眼睛注視著她:“接受協議以外的禮物,真的就讓你這麼為難?”




殷酥酥深吸一口氣吐出來,鼓足勇氣抬眸,望向他。回答:“對。”




費疑舟的眼神裡多出一份困惑:“有具體的緣由麼。”




殷酥酥努力維持著冷靜,隨之又回答:“我記得很久之前我就告訴過你,我從小接受的教育是無功不受祿。”




話說到這裡,她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低下頭,從手拿包裡取出之前費家二老給的大紅包,遞到費疑舟眼前,主打一個原則性非常強:“正好,這個紅包也不在協議範圍內,我也不能收。一起退給你吧。”




費疑舟盯著她,揚眉:“無功不受祿。你的意思是與我結婚的所有報酬,你已經明碼標價開在了協議裡,不會再接受額外的東西。”




“對。”殷酥酥點頭。慶幸這位大佬終於懂得她從小接受的教育準則了,“就是這個意思。”




費疑舟又道:“那如果另有增項怎麼算?”




殷酥酥眨了眨眼,腦瓜子飛快轉了幾




()圈,盤算著,十分慎重地回答:“如果有增項,那報酬當然也要對應地增加。”




費疑舟點頭:“好,我知道了。”




他緊接著又語氣平平道:“下午的時候我接到我妹妹的電話,說她養的貓淘氣,從三樓窗戶的縫隙溜進了我在祖宅的書房,弄亂了我的書櫃。”




殷酥酥聽得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這位大佬想表達個什麼,不解地蹙眉:“你妹妹的貓弄亂了你的書房。然後呢?”




費疑舟:“我的書房和臥室一樣,都是我的私人空間。通常情況下。沒有我的准許,無論是我妹妹還是管家他們都不會進去。”




“哦。”殷酥酥點頭,“所以?”




費疑舟:“待會兒吃完晚飯,你跟我去收拾書房,兼職做一下家政。”




“……可以是可以。”




殷酥酥被“家政”那個詞給哽了下,答完,心中又升起幾分猶豫:“不過,那麼重要私密的地方,連你妹妹和申叔他們都不能進,你放心讓我進去?就不怕我竊取你們費氏什麼商業機密?”




費疑舟垂眸瞥她一眼,氣定神閒地回答:“你如果真有能耐在我眼皮底下偷走商業機密,那你做演員屈才了,應該被國安局特招去當特工。”




殷酥酥:“……”




聽聽,聽聽,這話說得多麼欠扁。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張嘴這麼損呢?




殷酥酥足足被噎了五秒鐘,而後才面露微笑,非常溫柔大方淑女端莊地回答:“好的老闆,我沒有意見。”




費疑舟眼底漫開一絲笑意,轉瞬即逝。緊接著,他注視著她,復又伸手,牽起她垂在身側的雪白細腕,修長指尖慢條斯理地往上一捋,將她蜷起的五指舒展開。




他手指的溫度沾著一絲秋涼,動作那樣緩慢溫柔,卻又攜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魔力。




殷酥酥細嫩的皮膚被他指腹摩挲過,皮下神經不可抑制地輕顫,紅了臉,滾燙了耳根,兩條胳膊的細絨也跟著站立起來。




掌心傳來冰涼的觸感。




殷酥酥下意識低下頭,那把被她拒絕再三的車鑰匙,再次不容抗拒地置入她手心。




殷酥酥眸光微閃,唰的抬起頭看他,動了動唇,正要說話,對面的男人卻先一步開口,將她的話頭堵回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