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又忘了給他送早餐

 魚青鸞笑著去擁住大夫人的肩膀,道,“孃親不說,我還道孃親在為爹擔心呢。如今陳水心不足為懼了,娘到底對爹是個什麼打算?”

 大夫人沉斂著眉,淺淺而笑。“青鸞,雖然我對你爹已經死了心。可到底還是希望他能過得好。”

 她的這個善良的孃親啊。魚青鸞沉沉一嘆,道,“奶奶已經出去很久了,娘。”也就是說,她不能陪她在這兒聊天了!

 大夫人點點頭,輕拍她的手背,淡聲道,“去罷,小心點!”

 此時,魚府門外。陳爾東跟陳鳳父子正率眾鬧事。他們不帶兵刃。沒穿官服。只是赤手空拳的聚集。

 他們原就是做官之人,精通律法。八王縱是帶了禁軍在不遠處觀望,他們不做出格之舉,也是沒法子對他們出兵鎮壓的。

 此時,陳鳳跟陳爾東父子二人站在魚南風的身邊,一人一隻手掌按在魚南風的腰際,表面看來不過是在與他說話。可他們手下按的那處,卻是魚南風的要害!只要他們稍一發功,便能將他打得死於非命!

 這種變向的挾持,已然維持了約莫一炷香時間。

 眾人的謾罵之聲不斷。他們不管怎麼罵,都緊揪住當初大夫人害得二夫人滑胎的事來說。接著是說魚青鸞被太子拋棄,當眾自盡,然後又說魚青鸞曾當眾毆打庶母。最後才說二夫人這事一出,魚家大房立刻就要奪她的權!

 所言所語,字字都針對著魚家大房。言下之意,盡是說魚家二房之所以出事,全是出自大房的陷害!非要魚南風把大夫人跟魚青鸞交出來治罪!

 八王遠遠的負手而立,蹙眉對蕭一遠道,“這些人倒也懂得避重就輕。竟還就把事情拉到大小姐身上去了。只是不知道那位該如何處置了。”

 蕭一遠的眼角淡淡的落到亂轟轟的魚府門前,“小姐不是怕事之人。現在都還沒出來,怕是人還在府裡,沒得到消息罷。”

 八王溫淡一笑,道,“許是,她還正想瞧魚府的熱鬧。”這事換了旁人,是斷斷做不出來的。可這人是魚青鸞,那就一切皆有可能。

 “可這熱鬧卻要瞧到自個兒頭上了。八爺,您說這次陳家出主意的人,是陳凰還是陳碧?”蕭一遠淡淡的道。

 八王沒有開口,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的說了句,“不管是陳凰還是陳碧,他們的目的絕不是魚青鸞。而是為了宮裡的那位。”

 自古有人往上爬,便要有人做墊腳石。而魚府,便成了那塊墊腳石。這事換了旁人,許還真就只能這麼乖乖的任他們擺佈了。畢竟也算是前有因,後有果。可這事換到了魚青鸞身上,可就不好說了。

 “總而言之,現在他們雖然沒帶兵器出來,可咱們也得警醒著些,一旦發現他們有什麼舉動,咱們便衝進去救人!絕不能叫他們鬧出了人命!”八王突而揚高了音量,吩咐底下禁軍。

 眾禁軍得令,高聲齊呼,“是!八爺!”其聲朗朗,震徹九霄。

 這一聲是,八爺。遠遠蓋過了陳家父子帶來的烏合之眾發出的聲音。頗有些威嚇的意思在。陳鳳的雙眸狠狠的朝著八王一瞪,卻被八王更冷的瞪了回來。

 只這一眼,便告訴陳鳳。要亂來,可以!只要過他這關就行!他鐵面鳳八隨時準備發兵!

 陳鳳心中一惱,這便趕緊在陳爾東的耳邊耳語幾句。陳爾東順著他指的方向瞧向鳳八,然後,冷冷的一哼。道,“他是八王又如何?生母的身份跟皇后能比麼?十九皇子可是嫡出正統!他鳳八手握兵權又能如何?最後還不是隻能做十九皇子的奴才!”

 陳鳳聞言,胸膛不由的挺了挺。嘴角含了絲輕鄙的笑意。

 魚南風面色蒼白,他啞聲道,“岳父,您放了我罷。您這麼鬧算是怎麼回事!水心的事,真是事出意外!跟她們母女二人全無干系。”

 陳爾東一掌拍將過來,正中魚南風的左臉。“閉嘴!這還能叫意外?你那個老妻跟女兒,這麼多年一直欺負咱們水心。壓在她頭上作威作福!若非她們,水心哪兒會出這種事?此事必然是她們母女合謀陷害的!”

 “你們也只是猜測而已,怎能這麼一口咬定了就是她們做的呢?岳父,咱們有事好商量。八王的人便在那兒候著,您這樣鬧,不是要傷了兩家人的和氣麼?”魚南風說到這兒,忍不住咳嗽兩聲。

 這兩天他一直未曾閤眼,心裡情知必有大風大浪。如今他已經精疲力盡。元氣盡損。只是心裡卻還想著定要守住魚府眾人。如此而已。

 可沒料到陳府的人竟如此膽大妄為,縱是他定下了千般妙計,可卻終抵不過他們蠻橫硬來!今兒個,他絕不能退!他若是退了,那他要守住的東西,就會再也守不住了!

 “傷和氣?現在你跟我談傷和氣?魚南風,誰不知道你魚家家大勢大,我陳爾東不過一個驃騎大將軍而已,我敢跟你傷和氣麼?要敢跟你傷和氣,你還會一直壓著我女兒,不把她給扶正了?你這是欺負我女兒啊你!”陳爾東一字一字的說著,恨不能立刻把魚南風給活剝了。

 “姐夫,現在我還叫你一聲姐夫!可出了這種事,誰的心裡也都清楚。咱們這親戚是做不成了!雖然您這兒休書還未寫,可大家是男人,心裡都清楚怎麼回事!我那妹妹自打嫁給你起,便苦了一輩子。到她快出你魚府了,我若還不能為她來跟你討個公道,我還算是她哥哥麼?還不快把那兩個賤人給我交出來?再不交出來,我可放火了!”

 這放火二字才落,魚府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魚老太太拄著柺杖走出來,冷冷一喝,“是誰說要放火,給老身站出來!今兒個老身倒要瞧瞧,誰敢在我魚府放火!這帝都之內,天子腳下,你還反了天了你!”

 魚老太太畢竟是長輩。她一經出現,陳爾東跟陳鳳二人便立刻上前跟她行禮。陳爾東瞧著老太太,淡淡的道,“親家母,這話也不過是小兒的一時氣話。作不得真!他若真要放火,還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帶這麼多人來麼?必然是要趁著月黑風高之夜哪!您說,是不是?”

 這話說得極盡威脅。意思不是他不做,只是他現在還沒做。可他卻隨時隨地都可以做!

 魚老太太是什麼人?她歷經的大風大浪絕非泛泛,哪兒是他一言半語可以威脅到的?她沉聲冷笑,“這話說得好像只要咱們魚府最近出了什麼事,就都是你們陳家乾的了?老身是不是可以這麼認為?”她的聲音中氣十足,恰巧叫堵在巷口的官兵聽到。

 這一軍反將得陳家父子面色大變。陳爾東此時也顧不得什麼臉面了,他冷笑道,“老夫人這話說得太重。現在是我陳家的人被你魚府的人整治了!你們非但不交人,卻還反咬我們一口!你們魚府勢大,可咱們宮裡頭還有皇后娘娘跟十九皇子在撐著!我倒是不信還有誰敢仗勢欺人!”

 “少在老身面前說這些沒用的!你這驃騎將軍算是個什麼!不在戰場上勇猛殺敵,反倒來這兒非要欺負我一個老婆子!我老婆子老命一條,老頭子早就已經去了!今兒個你打殺了老身,你也得不了好去!我一個孤老婆子的命,換你驃騎大將軍的命,怎麼也是個值!”她說罷,提起龍頭柺杖便朝著陳爾東父子打去。

 “放開我兒子!你們兩個孬種!有本事去打仗!沒本事就在這兒鬧事!帶這麼多人算什麼!有種你穿著官服來鬧啊!為什麼要脫了!你個孬種!”她每說一字,柺杖就去招呼他們一下。直打得人群四處走避。

 魚南風見勢,趕緊自他們的手中逃脫出來。站到魚老太太的旁邊。他的身後,魚府的眾護衛個個呈戰鬥之姿,準備隨時護主。

 陳鳳被她打得火大,上前就想奪她的柺杖,可陳爾東卻立刻捉住他的手。給他猛打眼色。別人且不必去說,這若是對魚老太太動了手,他們今兒個也別鬧了,立刻打道回府罷!

 可陳鳳已經氣紅了眼,他甩開陳爾東的手,到底是將魚老太太手裡的柺杖給捉住了。魚老太太被他這麼一捉一提,人一個沒站穩,眼看著便要摔跌下地。

 魚南風趕緊雙手去扶她。這一扶之下,她手裡的龍頭柺杖便被陳鳳繳了去!

 他揮舞著手裡的柺杖,炫耀的道,“再打啊!怎麼不打了?我陳鳳隨父打仗多年,還從沒見過這麼囂張的老太婆!咱們父子這官位,是皇帝親自封的!你有什麼意見,直接面呈皇帝去!”

 “老婆子才不跟你見什麼皇帝!都說家醜不可外揚,你們倒好!偏生要來跟咱們鬧!既然要鬧,咱們就來把事情說個清楚明白!南風!立刻給我取筆墨紙硯來,當眾休了陳水心這惹事的貨!”老夫人高聲怒喝。絲毫不懼陳爾東父子。

 陳爾東面色沉凝,怒氣騰騰,“你個死老太婆!我女兒就是被你壓著一輩子,都到了這地步了。你還要給她臉上抹黑!魚南風!你今兒個若是敢寫休書,我便出一千兩黃金,叫人將你魚府全數繳殺!”

 “八王聽到了?這是陳大將軍說的話!到時候咱們魚府若出了什麼事,您就大可抓了陳爾東去抵命!”老太太說到這兒,一時之間急怒攻心。她一手輕按住自個兒的胸膛,面色剎那之間蒼白無華。

 “娘!您怎麼了娘!”魚南風急聲道,“來人!趕緊去請大夫!”

 陳爾東暗自對手下各人使了個眼色,大家得了他的命令,一個個的堵在巷口,不教一人出去請人。

 魚南風急得兩眼發直,高聲怒道,“你們怎麼回事。沒見這兒有病人麼?若是送醫晚了,你們擔待得起麼?”他一說,魚府各人就都開始對那些個地痞又推又撞。打算突圍出去。

 可陳爾東卻笑得得意。“對不起,女婿!這兒人多,大家都瞧見了,這人可不是咱們陳家的人打殺的。而是她自個兒氣得倒下了的!現在這老太婆說要本將軍給她抵命。好啊!我給她抵!咱們可不知道這老婆子的病是真的還是裝的!所以,這兒你們一個都不能過!魚府的人,一個都不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