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不加班 作品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一件微不足道的殘破小事

 
劍氣雖說是遠遠壓過刀光,奈何這醜刀客幾乎是搏命死撐,儘管是劍光四溢,時常能令刀客躲閃不及再添一分新傷,然而後者常年身在生死中游走往來,刀招刀光半點未亂,硬生生強撐到如今,卻也是強弩之末。

 
但屋外街巷處的大陣時有轟響,雲仲蹙眉退身,自然是能覺察到有許多修行中人,正在憑各自法門寶物破陣,即使是境界高低不一,然而終究是陣法修為算不得甚高,赤龍內氣注入陣內過少,倘如再耽擱下一炷香光景,大抵就有薄弱處為人聯手破去。

 
刀客也瞧出雲仲神情不定,舔舔唇齒處已然溢出的血水

 
,半步不願退,饒是雲仲已不再留手,時常躲閃不及雲仲劍氣,且負傷愈重,仍是半步不曾退後,直到被雲仲奔湧劍氣斬斷跛足,仍要欺身近前換傷,卻是被雲仲假意讓出空門,一拳結結實實砸到心竅處,拖著斷足踉蹌倒退十幾步,嘔出幾口結塊血水,大抵是被砸碎了些許髒

 
腑,再難以掙扎起身。

 
「無用,外頭都是高手,你走得脫,那公子走不脫,我不如你,可要非打算救他性命,你也得死在城中,不如離去。」

 
刀客那張醜臉此時卻盡是爽快,依然想要拄著那柄刀刃近乎破碎的屠戶站起身來,不過終究是再無多少餘力,重新跌坐到客棧掌櫃常坐的木櫃前,雙目已然無神。同雲仲一戰,生生承過數道不曾盡數擋下的劍氣,又遭內家拳勁震碎經絡臟腑,眼見是活不成,可刀客那張滿是血水的醜臉上盡是灑脫,瞧來竟是中看許多。

 
很快窈窕棧內憤恨很是憤恨的一眾小二湧上前來,將只剩半口氣的刀客亂刀砍殺,只剩下那柄殘破的屠戶刀,依然立在櫃旁。

 
雲仲深深吸過一口氣,持劍看了看姜白圭,後者笑著點點頭,同樣站起身,挑了柄刀橫在胸前,拿刀的扮相姿態,在雲仲看來卻真是有些可笑。

 
窈窕棧門開,雲仲橫劍當胸,緩步走出屋來,又回身輕輕掩上客棧大門。

 
像是臨行前的江湖人,生怕攪擾了自家孩兒媳婦,馬蹄聲由遠而近,很多人都是抬頭望去,但見一身紅白相見衣裙的姑娘,單騎闖入人群當中,出刀落刀之間,人群當中很快便有血水迸濺。唯獨只有雲仲很是困苦地搖搖頭,似乎這女子入城救急,一點也不覺得是什麼好事。

 
又他娘要欠人情。

 
要說城中穩坐之人,今夜唯有得來家***柄的

 
張家少主。

 
「閒來無事,眼見得是今夜無眠,不妨就同你講講從前舊事。」

 
下人早早已是溫好酒水,將果品點心盡數放到此間,只可惜金石泉無心取用,唯有張家公子,很是愜意地掂起些本該不應季的果品,放入口中,且不忘飲兩口酒水,心滿意足咂嘴,難得不曾有那等張家公子的架勢。

 
「很多年前我還小的時節,我爹並非是什麼張家家主,雖同樣算是上代張家家主數十子嗣中的一位,奈何是側室所生,而這位側室,聽人說當年因是得罪了其他得寵的側室,被人逐出張家,到頭來竟連銀錢都未曾給過,孤兒寡母,四處憑最是下等的活計營生艱難度日。不得不稱上一句,年紀尚淺時的張家現家主,當真是有幾分本事,又正巧前代家主幾位正室所生的兒郎,大抵是因酒色掏空了身子,十年間逐個因病早逝,而前代張家家主重病垂危,於是趁此時節便回到張家,忙碌於搶奪家主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