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權勢與親情之擇

堂堂沈家,就此從朝堂出局。




然看視頻中蕭臨淵所言,很明顯,他不是因私而對沈家冷落,而是沈家這一代中實在找不到能拿出手的人才,而不用沈家。




“唉,沈家把路走歪了呀……”




“沈槐舟辭官在家多年,到底都幹什麼吶,竟除了自己兒子,族中再找不出一個傑出子弟?”




京都不乏有上了年紀的老人如此感慨,搖頭唏噓。




在他們的記憶裡,還存著那幾十年前沈謝兩家在京都時的風光盛景,風頭無兩,勢頭正盛。沈家算的是京都幾大頂流世家之一了,不然沈家的女兒也不會和謝家嫡子定下這門當戶對的親事。




所有人都贊是天作之合,只可惜,這對壁人最後到底沒成。




“沈槐舟當年自請辭去左相之職,自此退出朝堂,一半是因沉浸於喪女之痛;另一半,我當他是自知陛下不喜,因此才暫時隱退,積蓄力量,以待他日捲土重來,沒想到……”




沒想到卻是一蹶不振,當真無任何後路打算。




“是我想錯了。”左相曲正和思索著,最後道。




從沈槐舟辭相到蕭臨淵登基,這中間足有近二十年的空檔,他完全可以培養起一批沈家的優秀子弟來,但從最後蕭臨淵說找不出其他沈家可用之人。




這便可證明,沈槐舟這近二十年閒賦在家,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這般做。




但……不該啊?




曲正和臉上的糾結和猶疑神色,引起另外二人的不解。




曲蘭頌:“父親緣何這般認為?前任左相沈槐舟又是個怎樣的人?”




在他很小的時候,曲正和那時還不是左相。




左相是沈槐舟。




等到曲蘭頌這一代的年輕小輩長大後,沈槐舟又總是深居簡出,名聲不顯,所以大多數人都不大瞭解此人。




那是個怎樣的人呢?曲正和想了想,緩緩道:“十幾年前的沈槐舟,可以說是個心思深沉之輩,滿腹算計,他最重視的就是自己左相的位子。”




沒人可以撼動他的地位,只要有人敢覬覦他的相位,他絕對能提前在暗中不聲不響的搞死對手!




連當年的右相程始也不敢與他爭鋒,就怕引來他的針對。




說完,曲正和想到當年對方辭官的畫面,直到到現在還覺得納悶兒,“不過自從當年慧妃一死,陛下只要一看見他便會想起慧妃,久而久之,也不大想見到他,君臣情誼也就淡了。




從前我一直以為他是審時度勢下,不得已才辭去相位,沒想到,這喪女之痛到底是他心底的暗傷。”




曲蘭頌想了想,卻不這麼覺得,“沈槐舟生生拆散自己女兒和謝家的這樁姻緣,為了皇妃之位,就這樣將女兒送進宮。他當真會因愛女之死,而消沉這麼多年嗎?”




愛女二字,聽來微有些諷刺。




他沒有女兒但也知道,為人父母,沈槐舟能做出這件事,就代表他其實內心愛重權勢更勝過自己女兒









那又為什麼在慧妃死後(),他又表現出這樣一副消極之態?




為什麼不再培養沈家年輕一代子弟?(),而是什麼都不做?




“這……不好說。”




“伯父有什麼不好說的?在場只我們三人,又無旁人,直言就是。”蔣明橖道。




曲正和輕輕的掃了他一眼,不動聲色:你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自從跟曲蘭頌出門一趟,他現在閒來無事就愛串門兒。




串門就串門吧,兩家之間隔著堵牆,過來就幾步路,但現在這牆隔了跟沒隔一樣,因為這傢伙時不時就愛翻牆過來,連正門都不走。




曲正和是個脾氣雅正的文人,雖說現在看過未來之事比從前要開明許多,但講真,這種事情看多了,他也難免還有幾分火氣上頭,再加上蔣明橖平常總是吊兒郎當的樣子。




當下沒忍住,曲正和臉色板正,語氣也硬了幾分,“你給我坐好了!坐沒坐相兒,成什麼樣子!”




蔣明橖嚇一跳,默默收回伸出的腿,改為筆直且端正的坐好,還知道把撐在茶案上的手也乖乖放在膝蓋上,心虛的撇過眼去,一聲也不敢吭,別問他為什麼這麼慫。




這可能,來源於曲正和身上那股揮之不去的老學究的嚴肅古板味兒,眉頭一皺,眼神掃來,像是下一秒就能開口把人噴死。




蔣明橖:惹不起、惹不起,為了我的耳朵著想,我決定還是忍一時為好。




曲蘭頌只淡淡的撇他一眼,什麼都沒說。




教訓完蔣明橖,曲正和這將話題又說回正事上。




“你們當是不知,在當年,沈槐舟是真的將自己唯一的女兒視作掌上明珠。”




有多寶貝呢?




曲正和記得,那件事該是發生在很多年前了,但印象依然深刻。




“那是為父年輕時見到的事了。曾有一次下朝,我正行至街上,那天下著雨,我在路上看見沈槐舟官服都沒換,從馬車上下來就頂著雨衝進路邊的一家點心鋪,後來一問才得知,原來是為他家小女兒買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