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地牢





他本來想,等光幕一消失,估計宮裡就會派來請他入宮。




可等了兩個時辰,也不見宮裡來人。




難道是父皇打算放他一馬?




五皇子這樣想著。




事實是,景德帝確實沒想好該拿他怎麼辦,光幕上講的都是未來發生之事,現在這些都還沒發生呢。




若是重罰五皇子說他丟皇室顏面,那是不是連帶著那個‘未來的神昭大帝’也要一起罰?




可對於這個兒子,想起光幕中人說的話,景德帝難得的在心中沉默了。他對蕭臨淵的感情是複雜的,既恨又不知該拿他怎麼辦,思及那個名字時,心中還會多出那短暫一瞬的空白、無言,就如從前未見面時巴不得殺了蕭臨淵,現在再動這個念頭,心中竟莫名有了一絲遲疑。




他不知道這份遲疑是為什麼。




就像現在外面人人都知蕭臨淵名垂萬古,是個千古名君,然太子蕭澤才是現在的儲君,蕭臨淵名聲越大對他的威望就越不利,甚至於對自己的統治都會造成影響,景德帝的殺令卻仍是停在了開口的前一秒。




“唉,老了、老了。”




空無一人的宮室內,景德帝獨自喃喃自語。




兒女都是債,他十二個兒子最後活下來的只有那麼幾個,他心裡也痛。




可未來之事尚未全部明朗,他亦不知該拿其他幾個兒子怎麼辦,邊走邊看吧。




當日,景德帝便賜了不少珠寶送入太子宮。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景德帝對太子的一種安撫,也是向所有朝臣和皇子表明,他沒有廢太子的打算。




至於蕭臨淵,在所有人眼中那已是個燙手山芋,不能忽略他的存在,但你又不知該把他放在何種位置上,左右都是為難。




“陛下,五殿下入宮請罪,從一個時辰前就等在宮外了。”




大監心想,往日不見五皇子這般聰明,今日倒是機靈,怕不是有人在暗中為他出的主意。




景德帝抬頭一看,天都要黑了。




他的聲音不辨喜怒,只道:“讓他回去,近些日子清心寡慾些,別再惹出事端,落人口舌。”




“是。”




大監躬身退出去傳令,心裡明白,景德帝對五皇子的做法很滿意,怕是心裡原本有七分火氣,現在也只剩三分了。




平常時候,只要不涉及權勢爭鬥,他這個皇帝對待自己的兒子們總是格外寬容的。




傳完令回來,大監正好碰到跟著幾個侍衛入宮來的一個姑娘,大監心思一轉,當即對此女的身份有了猜測。




不過第二天,施漫雨被接到皇宮,成了在景德帝身邊當值的一名女官的消息就傳了出來。




“十一皇子如今還被關在地牢中?”




曲家,左丞相曲正和正坐於室內。




他面前的年輕人長得和他有三分像,一幅詩書氣,一舉一動皆儀態萬千。




“若有異動,太子殿下會傳信過來。若沒有,則代表陛下對十一皇子的態度沒有變。”




回話的正是他的長子——曲蘭頌。




人如其名,若空谷幽蘭,是京都久負盛名的才子,溫文爾雅,性格清冷,才思敏捷。




只一點,身體不好,因而有些畏寒。春日裡,他穿著一襲水藍色廣袖長衫,外面還套了件像是冬日裡才會穿的略厚披風。




微涼的手指端起茶壺斟茶,動作從容不迫,開口是如霜雪般空靈清澈的嗓音。




“是為父心急了。那個施漫雨呢?人還在青樓當中?”




施漫雨如今算是聞名天下了,肯定有不少人想跟她攀上關係,還待在青樓那種地方不太合適,以他對景德帝的瞭解,雖不至於重用施漫雨,但肯定也會想法子把人調個地方待著。




光幕還未消失,曲蘭頌就已派人去盯著施漫雨所在的青樓,不管是誰只要一有動作就必然逃不過他的法眼。




他也如實回答道:“已被陛下召進宮了。如何處置,暫且不知。”




曲丞相點頭,神色難掩疲憊。




“為父實沒想到,太子竟會敗給二殿下。”




“這到底是為何啊!”




他疑惑,語氣多有不甘!




自從得知此事,他心中總免不了受打擊。




那可是他選定的儲君啊,盡心盡力輔佐這麼多年,一朝聽聞敗訊,怎能接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