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墨水 作品

543.第543章 瘋子

    寧凡一式挪移之術,將雲若薇、寧青青帶回海寧。

    他早已習慣微笑,無論前路多艱險,也未曾失去過笑容。

    笑是一種態度,與心情無關...只是今日卻無法再笑出來,即便是偽裝也做不到。

    “雲小姐,日後若在東南修盟遇到困難,可隨時來七梅求助。青小姐,寧某有生之年,海寧寧家將長盛不衰,此事你可放心...”

    言罷,稍稍有些蕭索地轉身離去。

    寧青青本有話詢問,卻無法說出。

    雲若薇本想向寧凡索回藍玉,但當看到寧凡蕭索的背影,亦無法開口索要。

    心中彷彿升起一種錯覺,這玉本就該交給他保管,誰也無法取代...

    “為什麼他會如此難過...”雲若薇不會明白,寧青青也不明白。

    沒人會明白...

    寧凡乘著遁光返回七梅,三日後,收到了無盡海傳來的傳音飛劍。

    聽罷傳音,他沒有多言,分魂進入皇墓,幫助久已等候的洞虛老祖突破煉虛期。

    洞虛老祖許久未見寧凡,還想開兩句玩笑,但看到寧凡寂寥的背影,所有玩笑話都成了嘆息。

    一月之後,在寧凡的幫助下,洞虛老祖成功衝破煉虛瓶頸,只需離開皇墓、回到洞虛島閉一次長關,便可成為一介煉虛修士。

    諸事已了,寧凡獨自離開七梅城,朝中州遁去。

    小貂留在七梅,畢竟傷勢未愈,有她與冥羅護著七梅,便是涅皇親臨,也足以抵禦。

    寧凡獨自走出吳越的山水,走過四國,走過一個個從未駕臨的異鄉修國。

    一路北行,時而飛遁,時而步行,時而走走停停,時而駐足於深山野嶺之內,看那成片盛開的山花...一月之內,不知橫穿了多少個 修真國...

    他誤入一處妖虎巢穴,一頭幼虎齜牙咧嘴,不知天高地厚地朝他撲來。

    他氣勢微微散出,直接將那幼虎嚇癱於地。

    抬指欲殺幼虎,卻有一隻黑虎攔在幼虎之前,人性化地跪地,目露絕望與哀求,向寧凡不住磕頭。

    這是一隻母虎,許是那幼虎之母...

    寧凡一嘆,一瞬間殺意寥寥,一遁離去。

    暮雨瀟瀟,他立在一條無名河畔,看河水中浮萍被雨水打散。

    那原本停留在浮萍之上的蜉蝣蟲,立刻一跳飛去,離開那碎散的浮萍,尋找下一個落腳點。

    雨越下越大,漸漸細密如簾幕,看不清隔岸,最終暴雨如盆。

    天空劃過一道道閃電,雷鳴轟響不絕。

    寧凡衣衫全溼,秋風吹過,瑟瑟微涼,脖頸之上的藍玉更是傳來一絲涼寒。他閉上眼,神情寂寥地嘆息。

    “說天地不仁者是誰?若天地不仁,你何以生於天地...心中不仁者,看天地自是不仁的...”

    “說道須滅情者是誰?若滅盡了情,泯盡了念,則這道之盡頭,還能剩下什麼...”

    “我修魔,非憎恨天地,只是想打破囚牢,守住身後的溫暖...我殺人,不為富貴,只為一念之情,一飯之恩...我不殺,非因我善。我屠戮,非因我惡,這世間總有太多無可奈何...”

    “我以為我無父無母,可笑之極!若無母,千年之前,我本該命絕...我體內的每一滴血,都非我所有...而我,找不到她...”

    “浮萍不是不想生根,蜉蝣只是無能為力...”

    他咬著牙,閉上眼,孤獨立在瀟瀟暮雨之中,拳頭緊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直流。

    “對不起...”

    良久,雨仍未停,依然暴雨如瀑。

    寧凡離開河畔,沿著河流,一路朝上游緩緩走去,數日後,前方出現一個修士小城。

    此修國名為趙國,是一個下級修真國。修城名為朱雀城,僅有一名金丹老祖坐鎮。

    趙國雖不強大,卻因為臨近位於東南大陸的邊界,毗鄰中州,故而有不少中州強者路經於此。

    城中暴雨如瀑,不少行修披著蓑衣匆匆走過。

    寧凡走入城中,無人知曉他的修為,過路的行修只道他是一名低階修士。

    一個個融靈、金丹老怪入了朱雀城,被守城修士恭敬對待。

    若是元嬰,則是盛大的禮遇了。若是化神不顯修為,則守城修士看不出對方強大,反倒並不恭敬。

    世事便是如此,寧凡不在乎守城修士的態度,朝城中一間酒肆走去,那酒肆名為落雲居。

    一路行至中州邊界,他的心情已從悲傷漸漸平復,只圖一醉,一醉之後,重振魔心。

    死於酒,便是醉。生於酒,便是醒。酒可醉人心,亦可醒人心,世間之道,皆應如此。

    酒肆之外,幾名闢脈修為的大漢帶著斗笠蓑衣,守著大門,見寧凡入店,冷冷道。

    “這位朋友,本店酒水昂貴,仙玉不足者可不能進入。”

    “無妨,寧某仙玉應還足夠。”寧凡淡淡繞過幾名大漢,走入店內。

    酒肆之中,大多是闢脈修士在飲酒,座位已滿,只有一個靠窗座位因為有雨飄入,而無人就坐。偶有幾名融靈老怪,一個個佔著偌大的空桌,細細品酒,也無人敢與這些老怪並桌。

    身為修士很少有人被雨淋溼,酒肆中一個個闢脈修士皆是衣衫乾燥,就算有人偶爾被淋溼,也早已法力烘乾了衣物。

    似寧凡這般渾身溼透者,倒是第一個,諸人只道寧凡法力低微,無法憑法力蒸乾雨氣。

    幾名年輕修士看到寧凡狼狽模樣,更是哈哈大笑,嘲笑道,“這位小哥既然渾身淋溼,不妨坐在靠窗的座位,反正也不會淋溼了。”

    “有道理。”